縫針記 - 谷德昭

縫針記 - 谷德昭

傍晚在寧波收工,本擬在酒店房間先排個毒,淋個浴,然後出外跟同事晚膳,怎知正在取衞生紙清理之際,指頭上突然一涼,心感不妙,低頭一看,蓋着衞生紙的鐵片的角落深深地陷入了指頭的肉內,鮮血汩汩湧出(事後再摸清楚,該塊鐵片的四周收口利如𠝹刀,角落處更有鋸齒紋,實在是家居殺人兇器不二之選),仔細看看傷口,不大但深,眉頭一皺,相信不是藥水膠布能夠解決,縫上幾針及破傷風針相信少不免。一身都係汗,一手都係血,一屁股都係……唯有硬着頭皮像尊特拉華達一樣豎起食指先淋一個血腥冷水浴,然後通知製片部受傷消息,由當地同事送我到醫院療傷。
在車上,種種曾經聽聞過的恐怖大陸醫院經驗在腦中浮現,不斷叮囑同事請找一間最好的醫院,同事冷靜地說:「這間全市最好,亁淨衞生,設備一流」,人生路不熟,他這樣說,我只好不要問,只要信。

到了醫院門口,鬆了一口氣,燈光火猛,新新淨淨,比想像中叫人放心。大堂掛號處設備先進,填上資料後馬上出來一張電腦卡,一切有根有據。
噩夢由診症室開始,只見貌似黃德斌的醫生穿着白色短袖恤衫顯得很年青,「咦?醫生很年青耶?」打算先賣點口乖,怎知年青醫生不苟言笑,用一雙沒消過毒亦沒戴上手套的手就翻開我的傷口看:「要縫針。」我尚未答話便有一位一樣穿着短袖恤衫似飛髮佬多過似醫生的阿叔同樣地用一雙未經消毒的手翻開我的傷口,翻看後發現指頭上沾了我的血,於是在我身旁洗手,然後在我身旁用屏風的布簾抹手,我對眼當堂突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