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緣份 - 邁克

花的緣份 - 邁克

我見過奇斯洛夫斯基嗎?應該沒見過。那年香港電影節以《藍》揭幕以《白》閉幕,請了他來隨片登台,李先生約吃飯,我沒有出席。但朦朦朧朧又好像握過手,介紹時被冠上「中文字幕翻譯員」帽子──記憶可能混淆了墨西哥的利普斯坦,他也是那兩年應邀訪港,我與他有一片之緣,譯過《深深的腥紅》。
才十多年前的事,居然就顛三倒四,張冠李戴他也戴,糊塗得不像話。以後如果寫回憶錄,恐怕只敢稱之虛構小說,以免收了版稅不夠請律師打官司。字幕翻譯生涯因奇氏而展開,這點倒很清楚,譯《十誡》一、六、九三集是玩票形式,《兩生花》算正式下海,到了「藍白紅」已經是老油條了。當年翻譯條件非常差,對白本根本沒分句,也沒註明說話的是張三還是李四,更沒有錄影帶核查,有點盲公玩音樂椅的味道,屁股能在旋律停止的一刻準確坐落空櫈完全靠運氣。《十誡》幸好有拷貝,可以在剪輯機上一面放一面校對,雖然麻煩,倒毫無怨言,心甘情願為愛奉上體力。儘管如此,還是有一餅出錯,聽到的和讀到的隔了一句──字幕公司刻製的疏忽,因為沒有分秒不差的技術指示。

兩個同名女子擦肩而過的故事,起初我慫恿發行商以《雙鳳奇緣》作中文片名,當然不獲接納,還被目為侏羅紀怪獸。字幕暗渡陳倉的伏筆卻沒有清洗:她們叫「鳳」諾妮克。有一天搭的士,收音機傳出林憶蓮的聲音,歌名《再生戀》,於是賊性大發,偷來改頭換面變成《兩生花》。那時我還不知道林憶蓮普遍被港台男同志奉為心聲代言人,對她印象奇佳,只因為看過她在電視東華三院籌款唱越劇《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