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俐和章子怡兩個只能活一個,由你客串操生殺大權的上帝,會將誰推出午門?對一三五喜歡吃橙、二四六鍾意啃蘋果的左擁右抱信徒來說,這真是頭痛的問題,被逼到牆腳的時候,或者只好選擇絕食。
從市場推廣角度來說,鞏俐容易處理得多,東方主義是不會衰歇的,西方人一日未打消在文化森林獵奇的念頭,這張面譜便不會失去當紀念品的價值。早年以村姑形象打進國際,使她免役於摩登的期盼,雍容可以無限,華貴不是條件,從好的方面落筆,超越了時間的無情限制──看不出真實年齡,本來就是東方美人之所以神秘的原因之一。
甚至沒有人留難她的英語,嘴裏含着未曾咀嚼的雜碎是賣點,地道到令觀眾以為茱莉亞羅拔絲上身反而倒米。被逼踏上現代化大道的章子怡,命途無疑比較勞碌,沒有盤膝坐在蓮花座的福份,必須分心處理路上叢生的荊棘。一個三尖八角的辣妹,張開嘴媽媽叉叉居然帶有文明古國口音,你說有多尷尬?大家對她挑剔不是針對個人的歧視,也不是因為大師姐陳沖的語言能力太爭氣,而是定位的問題:要走在時代尖端,就必須練就帶領潮流的功夫。老老實實,能夠徹底洗脫泥土味的內地女明星,迄今只得一個王菲。
我一直很同情她,因為沒有退路。誰不想棲身在清涼的東方主義殿堂,不勞而獲享受香火呢?奈何白娘娘的神位早被鞏俐的盛臀霸佔,要往這裏擠,只能飾演小青。雖然橫看豎看,章子怡確實是塊小青的料,但人望高處呀,在娛樂圈更不可缺乏上進心,就算「女配角」這個醜陋的名詞近年已普遍被較體面的「第二女主角」取代,誰會甘心做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