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勞工短缺,開食店的,苦不堪言。
「荷里活」老闆荷里益苦笑說:「我冇嘢驚,最驚就係啲伙記突然間叫我行過去,細細聲話,老闆,我有啲嘢同你講。唉,唔X使講啦,又係辭工唔撈,去賭場。」聽了,也只能夠苦笑,建議他:「下次,伙記叫你行過去,你跺腳,反眼,扮發羊吊,總之,就係誓死唔過去。」這夜,又有一個「部長」離開荷里益,加入博彩大業,成為萬元戶,踏上金光燦爛的坦途。餐廳侍應,十居其九,年過半百,再下去,恐怕都是阿公阿婆,變老人院了。
前路茫茫,大家無情無緒,到媽閣廟附近的「銘記」吃宵夜。「銘記」在河邊新街259號,「海灣」葡國餐廳隔壁,老闆肥仔銘跟荷里益稔熟,我在《暴食澳門》一書介紹過這家店,當時叫「銘洪」,開在南灣鬧巿,因為一場小火和業主大加租,無奈搬到這裏營業。肥仔銘,靠咖喱焗骨飯揚名,這碟飯,仍舊好味道。酥皮焗魚翅忌廉湯,賣二十二塊錢,真材實料,幾可以跟「荷里活」的酥皮魚翅鮑魚湯相媲美。
「銘記」這種食店,菜式奇多,好難歸類。「荷里活」賣的是「豉油西餐」,「銘記」大概可以叫做「豉油葡餐」,葡餐不斷演變,早就變得迎合大陸澳門人的口味。不講求精緻,偶然去暴食,黑椒芝士釀吉列豬扒、葡式紅酒燒排骨仔、白烚馬介休、香辣咖喱炒中蝦……一場狼吞,最多傷了腸胃,絕不會損及荷包。
肥仔銘和荷里益兩大廚子聚頭,以前聽他們交流廚藝,這夜,只關心怎樣招工,分享痛苦的經驗,「我申請大陸外勞,要四個,申請了半年,終於批了,批兩個。」荷里益易滿足;肥仔銘,仍舊滿臉沮喪,看得出,艱苦經營。除了開賭,艱苦經營,在澳門是「大圍事」。我已經絕少介紹餐廳,一來水平暴跌;二來,想維持水平,也不可能。大家來覓食,要求,最好相應調低,湊合着吃一兩頓飯,好吃不好吃,不用太斟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