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不愛旅行,但他願意拄着手杖陪我遊覽愛爾蘭的湖區,我既感動,亦慚愧。
我負責駕駛,神父負責看地圖。醫生通常不大信任別人,出發前我問:「你真的會看地圖嗎?」
帶着老花眼鏡的神父說:「我看地圖的能力,和你駕車的技術一樣。」我有自知之明,遂建議先祈禱,才敢開車。
沿途一邊欣賞風景,一邊暢談往事;儘管下着大雨,但快樂的時候,甚麼都變得美麗,矇矓的遠山,如淡淡的水墨畫。
「還記得中三那年,你曾罰我嗎?」我問神父。
「罰甚麼?」他想不起來。
我憶述:「你授課時,我跟鄰座談天。忽然,你把粉刷擲過來,我眼明手快接住,然後你罰我抹黑板。」
「真有這樣的事情嗎?照道理我不會向學生擲粉刷。」神父搔搔頭說。
我笑而不答,好奇地反問神父:「如果當時你預知日後我要做醫生,並為你治病,你會不會罰我?」
神父也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