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新財說,古老的香園圍禁區現在約有二十戶近一百名村民居住。
撰文:冼麗婷 攝影:王子俊
我住在有近三百年歷史的打鼓嶺邊境禁區香園圍,我家東北幾公里外,是連綿一公里長的鐵絲網,劃分香港與中國邊界。
約八十年前,我祖父輩用土法建造古老村屋。據說,方法是用糖漿混合黃沙,由水牛推動石磨攪混,再倒入板模之內,壓成堅固牆身;這樣,建造村屋不需要磚塊;屋頂就用四十條大杉木支撐。
我們的祖屋,經歷四代風雨,冬暖夏涼。長期以來,都有大學歷史系及人類學系學者來我家拍照研究。我相信,至我兒子這一代,祖屋仍然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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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建造特點之外,屋後還有叔父輩的炮樓,是舊日大富人家用作保衞財產的武裝建築。炮樓地下大廳放有三代前主人的照片,照片下角寫着「香港中環芳華映相」。炮樓之頂四面圍牆都有窄長孔口,守衞者可以把槍嘴放入孔口瞄準敵人發射;附近一堆比鵝蛋略大的圓石,也是防守用的「犀利武器」。這裏是香園圍的最高據點,從牆邊望去,近處寥寥數戶人家、遠處深圳蓮塘高樓大廈,盡入眼簾。
小時候我帶同學回家,大家最愛在炮樓周圍神秘之地探險。炮樓幾百呎外有一處樟樹林,二百、三百年的老樹,最少要四個小孩子才能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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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煙稠密,我從來沒有想過住進城裏新式樓宇。我們八十年老屋黃昏門前的一夕斜陽、溫柔月夜,原始恒久的魅力,不是現代新鮮事物所能取代的。
香園圍二百多年務農,現在我家族擁有可耕地二十畝;全村可耕地是八百畝。我最大的夢想,是有天脫離禁區,把田地改為假日農莊,讓城巿人呼吸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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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尾偷盜高峯期,我們每天都幾乎遇見討飯的偷渡客。他們都是沒有武器的平民,沒有對村民造成傷害;有時看見他們被埋伏在田野的英軍追捕,像是狼爪下的兔子,被捕後落莫失神。這些,都變成歷史了。
回歸以後,英國人留下的防線仍然存在。曾蔭權去年第一份施政報告,公開承諾要把禁區縮少。我認為,雖然歷史巨輪前進,但中港之間的一條邊界線是必須存在的,只是,英國人留下的緩衝區,的確是要縮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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