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家中添了新成員,所以要請個家務助理幫忙打理,鄰居介紹了娣姐。經過多個月來的接觸,她令我對香港的未來更樂觀,不過希望的背後不難見到隱憂處處。
娣姐是一位新移民,她一家四口有兩個小孩。跟不少剛來到香港的同胞一樣,娣姐不可能找到一份寫字樓工,所以她惟有做個家務助理,賺取五十元的時薪,娣姐的丈夫賺的也不是很多,兩口子的每月收入加起來可能只得數千元。在悲天憫人的政客眼中,娣姐一家算是活在貧窮之中。政客想替天行道,總之一屁股最低工資、最高工時和集體談判權等,似是為了娣姐般的草根爭取「公義」。
對不起。娣姐非但不用領受政客的善意,綜援的免費午餐她也不屑去領,她甚至連我們偶爾在大時大節的小禮物也拒絕接受。今年農曆新年我和太太給她的兩個小孩封了紅包,她慌忙地將紅包塞回我們的手上說︰「我也忘了給你們的小朋友封紅包,這就當是我給她的新年禮物吧。」大家推攘了一輪,我倆也不好堅持。又記得有一次娣姐工作過了時,我們便給她補了一小時工資,怎料她也堅持不要,說平常她間中也有遲到早退,算是補回那些工作時間。雖然只是一百幾十的小數目,但也可以看出娣姐講原則的性格。
見到像娣姐這種克勤克儉的草根,令人想起了幾十年前的香港。當時沒有人說甚麼公義不公義,大家都是靠一雙手去拼搏,日子無疑是苦,但生活總算是有尊嚴。政客要給草根基層一大堆的甚麼公義的時候,究竟有沒有真正想過,甚麼才是香港社會一直以來最珍貴的價值?《蘋果批》就認定了「自力更生」才是每個香港人都深信不疑的共同價值。
政客空談跨代貧窮,一早就認定了像娣姐這樣的一家人,永永遠遠都要活在貧窮。當然我們不可能想像娣姐會忽然間由草根變富豪,但是她的兩個小孩如果有機會又肯努力的話,為甚麼不可以是下一代香港的中產,甚至是下一個曾蔭權?只要教育的機會是公道的,為甚麼娣姐的兩個小孩不可以出人頭地?
想到這裏我就不期然有點擔心。我的女兒雖然只有十三個月大,但是我和太太都已經要為她入學的問題勞心,要想盡辦法去為她安排最好的幼稚園,因為只有這樣她才可以有機會入最好的小學中學,若運氣欠佳的話,我甚至要作兩手準備,安排她入國際學校。
對娣姐來說,就算她要為子女教育打算,也有心無力。教育是香港最不公道的制度。教育官僚和政客瞪着眼講大話,說入甚麼學校沒有分別,說廣東話教學不會影響英語水平,說一條龍可以減少孩子入學的競爭。事實上,現在香港不公道的教育制度才是對娣姐兩個小孩的最大障礙。有朝一日香港出現嚴重的階層矛盾,罪魁禍首者必定是教育界中的既得利益者。滿口仁義的教育界既得利益者在這個時候不去對症下藥,改變不公道的派位制度,反而只懂得着眼選票去推小班教學。
研究指出小班教學最大影響只不過是令到社會對教師的需求大增,但是在學習成效根本沒有甚麼改進。當然娣姐在教育界功能組別沒有投票權的,教師既得利益者的代表又怎會將她的孩子放在心中!香港每年投放在各層教育的資源近五百億,佔政府總開支近四分之一,絕對不算少。不過若再增加開支可以造就娣姐的兩個小孩成為香港故事,相信沒有香港人會大力反對。可是錯就錯在官僚和政客管死了香港的教育,也將資源胡亂投放,試問我們又怎不能憂心?為甚麼他們偏偏要抗拒讓教育更開放自由的學券制?
李國章和張文光,求求你們高抬貴手,讓娣姐的香港夢能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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