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風景線:顛倒國際秩序的足球賽

台灣風景線:顛倒國際秩序的足球賽

江春男 台灣資深政論家

法國哲學家卡繆曾說:「世界上只有兩個地方讓我感到高興:足球場和劇場,但是我對道德和責任的所有領悟,均來自足球。」
在拉丁美洲,足球和政治的界線模糊。政府因為足球賽失敗而垮台的例子不勝枚舉。巴西的足球明星名氣比教皇還響亮,阿根廷與英國隊的比賽,彷彿福克蘭戰爭的翻版。厄瓜多爾、烏拉圭、墨西哥、薩爾瓦多、洪都拉斯、哥倫比亞和哥斯達黎加,都是足球王國。
非洲的科特迪瓦、塞內加爾、加納和安哥拉這些窮國,在世界盃中均曾捲起風雲。這一次,國民所得只有三百八十美元的加納打敗了美國,並沒有引起太大驚奇。因為國力與足球不成正比。

全球化運動文化

中東的沙地、伊朗和土耳其;非洲的突尼西亞和利比亞;東歐的波蘭和烏克蘭;巴爾幹半島的克羅地亞和塞爾維亞,他們都是世界盃俱樂部的會員。亞洲只有日本、南韓和澳洲參加這個發源自歐洲大陸的運動會。
當年大英帝國把足球帶到他們的殖民地,這一個講究團隊紀律和公平競爭的運動,在各地開花結果,產生變化多端的球技,成為無數人的精神糧食,發展出最具有全球化特色的運動文化,每四年一次的世界盃,吸引數十億觀眾,它顛倒了國際秩序,也製造了無限商機。
足球的規則不多,只要有了場地,有一個可以踢的東西,就可以玩起來。它不分身材高矮,不分種族膚色。但對體力、耐力、速度、技巧、策略和團隊紀律各方面,都是極大考驗。

不同的民族風格

外行人只看球員滿場奔跑,一顆球被踢來踢去。奇怪的是,明明沒有人的地方,在球傳過去時卻突然有人出現。罰點球時一旦將球射出,只需零點三秒就能觸及網底,除非守門員能擋住球路,他必須猜測對方的射門方向,在球被射出那一剎那,做出正確動作,否則就完蛋了。
足球是最接近戰爭的一種運動比賽,不論攻守策略和組織紀律均與軍事行動類似。每個球隊都有不同特色,有的像跳芭蕾舞,有的像機械操,有的嚴謹如邏輯,有的充滿想像力,常有神來之筆,反映不同的民族風格,巴西和德國是最好的對照。
德國代表西方工業國家,充滿鬥志和衝勁,組織嚴密,效率驚人。隊形像坦克,攻擊如閃電,防守時滴水不漏。

與國力強弱無關

相較之下,巴西隊像游擊隊,迅速、勇猛、忽進忽退、欺敵陷阱,看起來紀律鬆散,缺乏組織,但卻充滿自信和動力。他們總有辦法預料下一球會落在那裏,因而樂在其中,不時露出笑容。這種笑容在德國隊絕對看不到。
奧運會是國力比賽,東德的短跑,羅馬尼亞的體操和中國的游泳選手,都是國家長期培養出來,但是世界盃卻無法以國家力量培養。奧運選手的禁藥問題很嚴重,但在足球賽中這種藥物是沒有用的。足球是平民化的運動,這是它的美麗之處。
在這裏看不到美國的耀武揚威,也看不到中國的崛起,日本、印度和俄國也不見蹤影,經濟領土,和軍事的強弱,在這裏都變得無關緊要。
熱愛足球的人都相信人性本善,當他們知道拉登、金正日和伊朗總統都是足球迷之後,立刻對這些人的觀感大為改善。不幸的是,布殊只對棒球有興趣,難怪美國的國際形象永遠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