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相信,病能不能治好,先要對醫生有信心。精神上有了靠山,肉體就安心起來。
從區樂民醫生的診所走出來,我向倪匡兄說:「當今的,常看到壁上有病人送個匾額,寫上《仁心仁術》四個字,仁術應該沒有問題,考試及格,能夠行醫。仁心嘛,就不一定。」
「區樂民兩樣都會。」倪匡兄說:「他沒叫我不可以喝酒,已是仁心。」
「可不是?」我說:「健康,分身體的,和精神的,醫生整天叫你戒這個戒那個,已經在精神上給你壓力,怎會醫心?」
「是呀。病人一咳嗽,就叫你別抽煙,人家一抽抽了幾十年,哪會那麼容易戒掉?只要向病人解釋病情,讓人家自發性少抽,好過命令。」
「對,自己事自己知道,我一聽到醫生叫我戒甚麼的,就知道一定是個壞醫生。」
「要戒的話,也不必輪到醫生來說,老婆已經不准你吃這個吃那個,她們都是醫生。我們身邊,已經有太多的醫生。」
「怕這個怕那個。精神上已經有毛病,精神一有毛病,肉體就有毛病,那是必然的。」我說。
「過份的關懷,毛病更大。」倪匡兄說到這裏,倪太舉拳,欲擊其腦。
我們大笑,街上走過的,看到兩個人瘋瘋癲癲,都側目。
「鏞記這一餐我來請。」
「不許。」倪匡兄說:「我們兩人,你一人,我們請。」
「反正那些人在周刊說,蔡瀾整天寫你,大賺稿費,我應該請的。」想起我們在做《今夜不設防》,身邊都是美女,如今看到周刊上,他給一群老女人包圍的照片,也夠可憐。我說:「寫來騙稿費,不是留世,我早已事前張揚。從你去了三藩市,一騙就騙了十三年,還要繼續騙下去,去把那些舊稿集成一本書,再騙一次,吹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