鏞記甘大公子與左丁山認識多年,但原來呢個世界好細,亦非常巧合。左丁山細路哥讀書嗰陣,因屋企(其實係板間房)狹小,與父母同住,讀書做功課都係坐在牀上,後來日漸長大,發覺唔多掂,於是中五會考之年成日去咗同班死黨屋企溫書,死黨成家人住喺涼茶舖閣仔,涼茶舖樓上有一間貨倉,堆滿裝涼茶嘅麻包袋,左丁山就與死黨在貨倉讀書,夜晚將報紙鋪在涼茶麻包袋上,和衣而睡,一大清早就起身衝去麥花臣球場公廁,然後返屋企梳洗返學。
好多年後,先知道甘大公子係呢位死黨嘅表哥,真係往事如煙,諗番當年如果唔係晚晚與甘公子表弟瞓涼茶麻包袋讀書咁勤力,今日未必有資格上鏞記食甘公子嘅靚嘢。
昨日講起「滒蛋」(音窩蛋),先至醒起「滒」字大家唔識讀,於是叫晒「窩蛋牛肉飯」,左丁山成日以為即係打一隻生雞蛋「窩」在牛肉飯內咁解,經甘公子解釋,先知道「滒蛋」嘅真正意思。甘公子知道左丁山唔識,講埋其他少見嘅字眼:
「涫」,讀若昆上聲,沸湯謂之「涫湯」,廣東話有「涫水漉腳」,今時人誤之為「滾水漉腳」。
「煠」讀若習,清湯曰煠,時人誤以「熠」為「煠」,用涫水將鹹肉煠過,辟除鹹味,先至切片烹煮,叫做「烹煮陳鹹肉」。
「瀹」讀若灼,以菜與肉入湯煮也,「白瀹蝦」是真,「白灼蝦」乃別字。
「湯」,廣東人宰牲曰謂之「湯」,因宰後必先以湯去毛,「湯雞殺鴨」今已誤成為「劏雞殺鴨」。
「餈」讀若「慈」,「糯米餈」唔係「糯米糍」,餈稻,餅也。
「買送」不是「買餸」。送者,送飯也,有佳餚「送」啲飯入口下咽,用「餸」就錯了。
唔睇書,唔聽甘公子講食經,唔識咁多字,廣東食經,實在大有學問,如今到茶餐廳見到「餐蛋反」「魚蛋面」,「窩蛋牛反」,係現代香港嘅茶餐廳文化,別樹一格,不可與粵菜傳統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