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非互握染血的手

中非互握染血的手

林和立

中國與非洲今年有兩件大事:一是慶祝建交五十周年;二是中共領導層深信,年內中國在「世界最大處女地」非洲的風頭與影響力,勢將壓過美國。

不過,正當北京籌備大事宣揚「中國非洲年」之際,胡溫領導層必須回答國際社會一個既迫切又敏感的問題:財大氣粗的中國,是在非洲幫助弱小國家致富、讓它們擺脫幾百年被歐美集團剝削的命運?還是飽受資源疲乏困擾的中國跨國公司,正在把握時間,在非洲進行有史以來最徹底、最無良的掠奪?
繼國家主席胡錦濤四月出訪肯尼亞與尼日利亞之後,總理溫家寶將於十七日出訪埃及、坦桑尼亞、南非等七個主要非洲國家。名義上溫總的「大騷」是為中非五十年邦交贈興,但實際上,北京政治局常委級的高幹近兩年頻頻造訪非洲的意義明顯不過:北京正向世界、尤其是「新美帝」宣布,不要在我的地盤撒野;我將以莊家或至少「大股東」的身份,參與這一塊塊土壤上的大小買賣,請尊重江湖規矩!

與流氓政權合作

表面上,北京致力推行的「中非新型戰略夥伴關係」符合國際慣例。胡總最近訪非時就強調,雙方「政治上增強互相信任,經濟上擴大互利共贏」,而且北京還會向個別貧困國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中國的強勢外交之所以數年間能在非洲大陸取得突破,主要是北京打着「不干預別國內政」的旗幟,與不少被國際社會唾棄的「流氓」政權達成「夥伴關係」;結果是中國的跨國公司與這些認受性大有問題、甚至是極端獨裁的政府聯手開發該國家的油、煤炭、金屬與其他資源。至於在合作過程中,當地既專制又貪污的政權有沒有合法地把利潤交給國庫,人民有否獲益,或者開採礦產時,有沒有大量破壞自然環境,則北京或中國的跨國企業不會置評。

從非洲進口原油

北京最受爭議的,是與蘇丹和津巴布韋的密切關係。由於阿拉伯世界的不穩定,中國自九十年代末,就着意分散原油與天然氣的供應來源;非洲儲油量雖不及中東,但大部份還未開發。目前中國每年從非洲購買的原油已超過六十億美元,估計在二○一○年,大陸三成進口原油將來自非洲;蘇丹正是中國石油公司的大客。
代表蘇丹主要部族的巴希爾政權因為從○三年開始對另一少數部族進行血腥清洗,估計有二十多萬人被殺。巴希爾總統及其政府雖已受到制裁,但因為中國在聯合國安理會作梗,聯合國到今天還不能派維和部隊往該國,阻止進一步的種族屠殺。
北京在非洲另一人權重災區津巴布韋也異常吃得開。津國總統穆加貝近年利用秘密警察打擊反對黨以至大學生組織而臭名遠播,但北京居然跟穆加貝過從甚密,早前還與津國簽署了一項價值十三億美元的發電與礦物合約。

勿重蹈歐美覆轍

除了輕易過億的合約與定單外,北京另一張外交王牌就是軍火生意。蘇丹與津巴布韋都大量購買中國生產的,既便宜又適合第三世界國家水平的武器。難怪總部設於倫敦的國際特赦組織在周一發表報告,指摘中國是世界上「最大、最鬼祟、最不負責任的軍火出口國之一」。
也許由於國際社會的壓力,此次溫總出訪不會到蘇丹或津巴布韋,整個行程只強調中國在非洲的援助與救濟活動。如在加納出席中國援加公路擴建的竣工儀式,在烏干達參觀愛滋病防治中心等。
希望以儒雅見稱、滿口孔孟的溫總切記,當年毛主席從世界革命的理想出發,曾主張「泛道德外交」,號召非洲人民奮起反抗帝國主義;今天中國看似闊得不得了,但絕不能推行「一切向錢看」或「向油看」的道德虛無主義外交。北京假如重蹈歐美帝國主義的覆轍,在蘇丹、津巴布韋等地助紂為虐、荼毒生靈,則中國經營了良久的「軟權力」將毀於一旦。且巴希爾、穆加貝等暴君倒台之日可能不遠,而代之而起的新政權還會想握北京那帶血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