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腳鱲 - 蔡瀾

黃腳鱲 - 蔡瀾

「有沒有黃腳鱲?」事先打電話給流浮山海灣酒家的肥妹姐。
「當造。」她說:「要留多少尾?」
「十尾。」我說。
「多少人吃?」
「四個。」
「怎麼吃得完?」
「放心好了。」我說,前幾次去,見有十尾,後來只要了四條,倪匡兄後悔至今,每次談到去流浮山,都說應該十尾全要。
當天黃色警報,照樣驅車前往,流浮山在風雨之中還是那麼有活力,推着車子送魚的小伙子一身結實的肌肉,少婦們也不必做減肥運動。水從桶中撲出的聲音,輪子在石路上的磨擦;「借過」,「借過」的叫喊,組成小巷的交響樂。
我們習慣性坐在門口,看着那繁忙的節奏,肥妹姐問:「要怎麼煮法?」
「十尾全部清蒸。」倪匡兄吩咐。
下大雨,已不去「勝益魚欄」的培仔哥那裏選魚。有了那十尾黃腳鱲了,來兩斤野生九蝦就夠。
蝦白灼先上,甜味留在口腔中。五尾黃腳鱲,一人一條,倪匡兄吃兩條。
培仔哥見我們不去,送了兩尾紅斑來請客,黎智英把帶來的法國白酒和天香樓的花雕回贈。紅斑接着上了,肉柔軟,是石斑中最好的品質,完全不像普通斑那麼硬,但不見倪匡舉筷。
另外五尾黃腳鱲又清蒸了。我一般只吃一兩口,留給別人享受,這次能一次過吃整條,又一吃兩尾,真幸福。倪匡兄一人吃四尾,更幸福。
「其實,那兩條紅斑,也真不錯。」黎智英說。
倪匡兄讚:「黃腳鱲第一,紅斑第二。」
「能做第二,已算很好。」我說。
他笑了:「但是這第一和第二,像金庸和古龍比,差個十萬八千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