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陳澳門高峯會,還帶了一眾前殖民地精英閒人,雖申明是「講飲講食」,還是引起窺秘猜測。
即使死對頭,也可以擺鴻門宴,本是「政治家」應有之義。在一個動不動就扁嘴而「親疏有別」、甩袖而「我唔侵你玩」的政治幼稚園,自然大感不可思議。
從政的入門本領就是演技,曾蔭權上台之後,政藝和演技兩皆一日千里。有時七情上面之處,看得出有三分已經化為真實的感受。真正的政治家,是以假亂真,真中有假,君意難揣,天威難測,令泛民、自由黨、親中派都在「摸盲雞」,曾某以大半年來的政治家造詣觀之,此君「連任」之後,即可與前老闆彭定康比肩,前途未可限量。
曾陳澳門高峯會,有甚麼「訊息」?如何「解讀」?皆給靠猜測吃飯的「時事評論員」和疑神疑鬼成性的親中派慢慢「達文西密碼」好了。一個政治家,操控一個愚昧的社會,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身邊的政敵、政友、外戚、內閹以及一干非敵非友的政治陰陽人等日夜揣測,自己做達文西,讓這些愚人世代猜謎。
中國人的偉大領袖毛澤東,當年就是以這套方式操控大陸。毛林在文革後期,已因廬山會議的「天才論」而鬧翻。一九七一年的「五一節」晚會,林彪登上天安門城樓,委頓孤坐,一言不發,半途稱病離場,這就是定力不足,擁毛的演技沒有撐到底,老毛看在眼裏,已經暗起殺機。
林彪之死,有一說法,有作者姚明理論述:毛澤東與周恩來設下鴻門宴,計誘林彪赴會,酒醉飯飽之後,林彪離開,毛周指示殺手在路上埋伏,以導彈轟毀林彪的座駕。中國人的政治,前有毛蔣重慶杯酒言歡,在「講飲講食」之間,往往是殺機四伏之時。
曾陳峯會,當然未至此一高級層次,但政敵也可以同桌共飯,閒話家常,言歡之間,話中有刺,言內有槍,往往是一場絕妙好戲的精采對白。當編劇的,最喜歡寫的就是這一類戲。
曾陳峯會,必無實質的「摸底」,純粹「聯誼」,問題是嘻嘻哈哈,即使言不及義,也是一種政治。對外宣示「陳方安生問題」並非「敵我矛盾」,而是簡稱為「人內矛」(大陸政治術語「人民內部矛盾」之簡稱)。問題是許多人講究「敵我分明」,本來已經奉旨追剿陳太,往死裏拳打腳踢,曾某往澳門笑嘻嘻這麼一糊弄,又要人人「向北收風」,問一問是否胡溫「建構和諧社會」的指定動作,還是有人立場不穩,與外國勢力的代言人杯酒言歡,「叛國通敵」。
但無論如何,曾蔭權露了這戲劇性的一手,外圍鷹犬對陳太的圍追嚙咬,應會暫所收斂,直到中方另行以臉色通知。陳太即使參「選」,也有不同的動機,個人「條氣唔順」,有如明英宗出征瓦刺,陰差陽錯,景帝接了位,土木堡之變,回朝奪政,是一回事;有一套根深柢固的西式民主人權信仰,為理想而參「選」,又是另一回事。
對於中國式的「達文東政治」過份「解讀」,不如買一本《達文西密碼》,學學英文和文化典故,更加有建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