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會反覆問自己:「假如沒有中央銀行家的存在,全球金融體制僅根據嚴謹的金本位制度運作,又或者由電腦全權處理,把貨幣供應增長率維持在每年3%水平,與全球經濟增長的長期趨勢看齊,這個世界是否可以更加美好?」
大家不妨想想以下的情況。在1980年,央行可以用每盎斯800美元左右的價格沽售手頭上的黃金儲備,買入孳息率高達15厘的美國國庫券。不過,眾多央行都沒有這樣做,它們一直等待,直至1990年代後期才以低於每盎斯不足300美元的低價減持黃金儲備,並把套現的錢用來買入孳息已降至低於5厘的美國國庫券。天啊,這些央行內學院派的投資眼光竟是如此令人大開眼界!
數年之前,我在我清邁的住所與中信集團主席王軍見面。當時我曾建議王軍先生利用其影響力,勸導中國人民銀行不要堆積那麼多的美元儲備,反而應該買入黃金。正如附圖1所顯示,正當美國經常賬赤字所佔美國GDP比重由2%升至現時的7%之際,全球的美元外滙儲備亦同步大幅增加,美國龐大經常賬赤字很自然地被國外龐大的經常賬盈餘所抵銷,擁有巨額經常賬盈餘的國家亦以亞洲國家為主。
貿盈國貨幣可續升
現在,毋須是火箭科學家亦知道,美國經常賬赤字是每年高於8000億美元的話,其貨幣相比起擁有巨額經常賬盈餘的國家或地區貨幣,相對價值必然是逐步下跌。故中國的人民幣、新加坡的坡元、台灣的新台幣、馬來西亞的馬元和黃金等,滙價上升乃理所當然。
但令我詫異的是,亞洲央行在外滙儲備中持有的黃金比重卻是嚴重偏低(見附圖2)。
我得承認,亞洲眾多央行持有黃金儲備數量偏低的其中1個原因,是這些央行過去數年所累積的儲備迅速增加,而所增加的儲備又大部份均是美元。因此,即使這些央行完全沒有參與沽金的行動,外滙儲備中的黃金比重仍難免被攤薄。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而中央銀行家亦理應清楚,有更多的較佳和可行方法可以為外滙儲備爭取更佳的投資回報,總勝過把外滙儲備押注於類似美元般,長期而言只有貶值一途的貨幣身上。
金價受惠供求定律
經濟學其實並不複雜,只不過是象牙塔內的學院派把經濟學化簡為繁。當出現供應過剩時,價格會下跌,而當供應相對緊絀時,價格亦會隨之上升。由於美元是全球供應最為過盛的市場,而貴金屬的供應則相對緊絀,故隨着時日過去,美元跌而貴金屬升,便是理所當然。
現時我所猜想的,是當金價升抵1000美元1盎斯時,亞洲的中央銀行家最終亦必然會對上述這條簡單的公式有所領會。縱使短期而言,貴金屬的升幅確實有點兒過份,但我預期金價長線仍可進一步攀升,屆時投資者、甚至中央銀行家亦會恍然大悟,明白伯南克這個喬治布殊的擦鞋友,與印製假銀紙罪犯的共通點更多於1個負責任的中央銀行家。
﹙本欄隔周逢周一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