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醫生,我有精神病。請你寫封轉介信,讓我看公立精神科醫生。」一個男病人對我說。
「為甚麼你認為自己有精神病?」我問。
「工作和家庭都沒有變故,」他幽幽道:「但近半年我持續地不快樂,還有自殺的念頭。」
那確是抑鬱症的病徵。我鼓勵他:「你懂得求助,是好兆頭。」
我寫信時,他繼續說:「昨天我到精神科診所要求預約,但職員說必須有介紹信。」
「看公立專科是要介紹信的。」我理所當然地說。
「但正常人會走去精神科診所說自己有病嗎?為甚麼還要介紹信?」他問。
似乎也有道理。我正思考怎樣回答時,他又說:「一個精神病人自知有病,走去精神科診所求醫不受理,卻要向一個非精神科醫生說明自己有精神病,非精神科醫生寫了轉介信,精神病人才可拿去看精神科醫生。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他看事物看得那麼通透,我開始懷疑究竟是他有病,還是這個世界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