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北京當局堅持控制一切的政策、只要北京當局堅持不肯讓人民享有真正的宗教自由,那不管誰當樞機、誰當教宗都不可能改善中梵關係、都不可能讓內地的天主教會及天主教徒跟教廷及其他教會恢復正常的關係。
當香港教區主教陳日君被擢升為樞機的時候,曾經有不少人對任命寄以厚望,認為梵蒂岡正採取積極的態度、正透過任命熟悉內地教會情況的陳樞機以打破中梵關係的僵局。只可惜,希望很快變成失望,北京當局包括宗教事務局及天主教愛國會不僅對陳樞機的任命沒有任何善意的回應,反而一再單方面任命主教以表明不跟梵蒂岡合作、以否定教廷的角色及權力,這怎不令中梵關係再次降至冰點以下呢?
其實,只要了解北京當局、只要了解中共政權本質的人都不會對中梵關係愈鬧愈僵感到奇怪。中國是個專權體制的國家、中共是個事事插手、事事控制的政黨,在它的管治理念中,根本沒有所謂自發自主的社會力量、根本容不下任何自發自主的社會團體包括教會團體。在這樣的想法下,北京當局只會千方百計、巨細無遺的控制一切社會團體、一切宗教組織;任何組織想掙脫中共的控制固然會遭到無情的打壓、打擊,任何機構包括教會組織希望跟中共分享權力、希望可以參與決策同樣會無功而回,難有寸進。
就以任命內地主教的爭議為例,天主教會是個普世的教會,梵蒂岡當然有需要確保天主教的神職人員包括主教會恪守二千年來累積起的教會規則、規條及禮儀,梵蒂岡當然有需要確保神職人員包括主教在重大問題如教義的闡述、道德規範上不能跟梵蒂岡對着幹,此所以教廷對任命主教的問題非常重視、此所以教廷不能隨隨便便的認可主教的人選。可對北京當局來說,主教是地區的教會領袖、是擁有一定權力及影響力的人,北京必然要把任命主教的權力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牢牢掌握在由黨控制的愛國教會及宗教事務局手裏。換言之,對北京當局來說,梵蒂岡在任命主教問題上僅有的參與、僅有的角色只能是確認北京任命的主教、只能為北京的任命塗脂抹粉並賦予合法性;這樣下來,梵蒂岡顯然已成了協助中共控制宗教、控制內地教會的幫兇,教廷方面怎可能接受這樣的角色、怎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呢?
更何況還有宗教事務局、還有天主教愛國會這些「山頭」都不希望本身的權力被削弱、都不希望本身的影響力下降;這些組織的領頭人將會用各種不同的方法阻撓梵蒂岡行使權力、將會用盡方法製造事端,加深中梵之間的矛盾。在這樣的情況下,梵蒂岡即使願意讓步、願意通融也不容易得到善意及積極的回應。
昨天,北京方面再祝聖了一位助理主教,跟較早前的兩位主教不同,這位助理主教的任命得到梵蒂岡方面的同意。然而今次「互諒互讓」的任命未必能打開中梵間的僵局,因為北京當局根本沒有放棄控制一切、指揮一切的想法;而只要這樣的想法不改變、只要北京堅決不肯讓「上帝的歸上帝」,那往下來的主教任命將引發更多爭端,中梵關係也難以有根本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