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約好幾位同事從上海先飛成都,按照我前年秋天走川藏公路路線入藏。
大清早起飛,甫到成都即登上早已訂好的四驅車連司機朝西直奔康定。在路上給我發了個短信:「……在成都到新都橋的路上,一路柏油大道,陽光燦爛。如果全程都這麼順利就美呆了。現在才近千米,一會要經過二郎山隧道進入康定,翻過的丫口最高將到達4270米,挑戰呀!看看我們從半個月前開始吃的紅景天效果怎樣……」
想得太美了,平地人上高原怎會沒反應?自己試過紅景天不單幫不了忙更令尿液變成紅色,嚇死!能夠呼吸的氧氣只有平地三分之一,不少人為此打消入藏的念頭(應說成入「藏區」:四川、雲南、青海及新疆,處處皆有從三千到六千多米,讓平地人吃不消的缺氧帶,都是以藏人為主居住的藏區。)果然晚上來電:「過了康定,現在新都橋過了二郎山,路途跳動,拋得四個人中三個吃甚麼喝甚麼全數吐個乾淨……夜泊旅館,才爬上二樓,人人氣喘如牛
……」但他描述窗外的天空從白天清明的蔚藍還是晚上如海的深藍,色調猶似我的火車座前《西藏人文地理》的封面圖片,都是一片藏區高原的天空。他吸着高原缺氧的空氣,我吸着火車內流通不暢的空氣;都同樣地頭痛。看着照片上那片藍,中間隔了兩千公里左右的距離並不如此遠,着實有點近;連電話傳來的聲音都如此清楚接近。跟另一個人一起上路旅行並不一定需要把臂同遊,每分鐘聽着他底聲音或感覺體溫,只要心中感覺到同一片天,無論眼見美景的喜悅還是嘔吐,頭痛,氣喘甚至因氣壓或燥熱引起流下的鼻血隔過空間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