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陳百強
陳百強(Danny)是天生的悲劇人物,記得當年我因為與他合作過兩次演唱會,自此與他熟絡起來,他就正式邀請我擔任其經理人,老實說,以他的俊俏外形和音樂才華,星途肯定是光輝燦爛的,但性格決定命運,當他把人生看成灰色的時候,他已經鑽了牛角尖,幾度意圖輕生。
愛情事業皆失意
Danny與我感情很深厚,猶如姊弟般,除了幫助他處理事業外,他的私人事務我亦一樣要協助處理,基本上除了Danny睡覺的時間外,他希望我可以全天候在身邊,甚至他的家庭飯局也拉着要我陪,雖然同姓三分親,但這類場面,使我相當尷尬。
在他事業與愛情均得意的時候,Danny的心情是不錯的,直至九○年開始,他因為感情空虛、作曲又沒靈感,家庭事又不快樂,自覺承受的壓力愈來愈大,此段時間他任何工作都不肯接,經常借酒消愁,最嚇人是有一晚收到他來電說:「我𠵱家喺屋企飲一啖香檳,食一粒安眠藥呀!」由於當時我正忙着,不能第一時間到他家,但我擔心他會出事,所以請了一位住在他家附近的外籍朋友去了解情況。
我的朋友已經第一時間趕到Danny家,當時他已經昏迷了,朋友靜靜地將他送了去私家醫院,這次總算有驚無險,他沒事後,我曾經好努力去鼓勵和開解他,希望他可以振作起來,可惜他總有自己的一套人生觀,無論我費多少唇舌,他看事物永遠是灰色的,當時我的確很憂心,但實在不知可以做甚麼才能令他振作起來,終於有一日死神將他帶走了。
夜半敲門不見影
他離去當日,記得我剛從泰國為他祈福回港,甫落機就收到Paco(黃柏高)來電,指Danny不行了,叫我立刻去醫院見他最後一面,我當時一片茫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為逃避到醫院,我竟躲回家中,到他真的走了,自己的眼淚流乾了,才到醫院為他料理後事。
在他過身後的頭幾晚,到了三更半夜,我在家中發呆的時候,總聽到有拍門聲,但永遠去開門就不見人影,我心裏覺得可能是Danny臨走時見不到我,加上在生時習慣三更半夜來拍門叫我去玩,在他過身後,他一樣改不了這習慣。所以隨後三更半夜再聽到拍門聲我就沒有再理會,而且還養了一頭黑狗來看門,有了這頭狗,晚上再沒有聽到拍門聲!
口述:陳家瑛
筆錄:陳月媚
部份圖片提供:《壹週刊》
此欄逢周六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