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一直賣不出去,我開始有點焦急。」倪匡兄說。
我追問:「後來呢?」
「查太太有位輿學家的朋友,教我擺株叫麒麟骨的樹,三藩市去哪裏找?好在我一向種開花草,在相熟的花舖有得賣,這一來,即刻賣成。」
「賣了給什麼人?中國人?洋人?」
「洋人。聽說是開法國餐館的,有個三歲大的女兒,一看房子喜歡得要命,吵着父親買,他怕有別人出價,給多我八萬塊美金。」
「他知不知道有毛病的?」
「我當然告訴他,他說不要緊,願意花多一百萬去裝修。」
「真是妙了,你那間屋子像個多士爐,喜歡的很喜歡,討厭的送他們也不要。」我說。
「還不是嗎?鄰居們都說我賣得便宜,我才不管,如果沒人要的話再便宜也得賣。反正買的時候,只有一半的價錢。」
「怪不得中國人都要買房子了。」我說。
「是呀!我一點也不相信,直到他把錢滙進了我的戶口我才沒懷疑。這比在美國賺錢好得多,我就算會說英語,也賺不到十萬年薪呀!」
「那洋人沒有馬上搬進去?」
「他真好,給我三十天,所以月底一定要走。」
「回香港後住什麼地方?」我問。
「倪震已經替我們在銅鑼灣安排好,你知道我是喜歡住銅鑼灣的。」
「你回來的消息,我可以寫出來嗎?」我一向謹慎。
「上次回香港,的士司機、賣藥的、街上的肥婆,都叫我回來。我光明正大,回就回,不怕人家知道,你照寫好了。這種事,上海人叫回湯豆腐乾。哈哈哈哈。」
笑聲中收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