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目是鬼話,入耳,也是鬼話;人,怎麼都急着變鬼,不講人話了?
看電視,有隻什麼策發會的咬舌鬼舔曾蔭權,說他當上特首,香港人活得好了,心情的舒暢度改善了,「社會的和諧度大為提高了……」越聽,越覺得一個人還沒咽氣,就先放棄跟活人溝通的權利,也夠可惜的。「舒暢度改善了」,是不是等於「舒暢了」?「社會的和諧度大為提高了」,有個「度」字,聽起來,學術些,不會讓活人瞧不起,但意思,不就是「社會更和諧」嗎?為什麼咬舌鬼「頭腦的思考度」這麼低?「嘴巴的開合度」這麼頻繁?
鳳凰衛視有一個好眉好貌的女主持,人家拍了一輯講女人的紀錄片,她扮高檔,認為片子不夠好,因為,「知識結構限制了」女導演的能力。我看,是「知識結構限制了」這位女主持的語言能力,她應該去唸小學,重新培養這種能力。鬼話,特色是「淺入深出」,撂下清楚明白的動詞不用,偏要名詞疊名詞,疊出了蒙神騙鬼的「新意」。「知識結構」是什麼東西?我懶得「翻譯」,中文譯中文,太荒唐。我們會說:「腳鐐限制了某某行動。」或者:「腳鐐限制了某某的活動能力。」知識,理論上,越多越好;「知識結構」,怎麼會變成「腳鐐」限制人?大概,也只有這個「頭腦結構」和「嘴巴結構」有問題的女主持,才明白。
福州機場離巿區一個鐘頭,我在公路上看到一行大字:「高速交警祝您平安!」這「高速交警」,究竟是「高速公路的交通警」還是「高速抓人的交通警」?「亂縮」,時有併發症,譬如,大陸有無厘頭的「立體交叉橋」,一縮,變成「立交橋」;如果有「交警」在「立交橋」上,就是「立交交警」;交警不幸在「口岸的交通燈前」,就是「口交交警」;如果在「肛門病診所門前站崗」,唉……實在太悲慘了。話說回來,這「祝您平安!」雖然有點像金毛大漢,歲末送來一盆桔,冷笑:「祝你身體健康,闔家平安!」到底,還是比兇霸霸的:「你開快車,我抓到你,即時槍斃你!」來得溫情;鬼話,透着人性,是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