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之夜(下) - 李登

紅色之夜(下) - 李登

渡邊淳一這高中情人名叫加清純子,是個天才畫家。愛畫畫偏不愛上學,蹺課成了她的家常便飯,又老遲到早退,自去自來。老師憐才,都由着她。每逢考試,總頭一個交卷,上面光有一句用法語寫的話:「不會!」

她得了肺結核,經常住院,卻依然跟畫家和文人朋友泡酒吧,鬧飲作樂。渡邊原先看她不順眼,可高二那年有一天,她在他課桌抽屜裏留下短柬,說要單獨和他過生日:他的生日。當夜她更親吻了他,自那以後他就成了她的俘虜。
借着他在學校圖書館當頭兒的方便,兩人不時跑到館員室幽會。到了高三她結交了另一個男人,這段浪漫戀情才告一段落。當年她放在他窗下那朵紅色康乃馨,這麼些年似一直沒凋謝。他借書讓她還魂,《魂斷阿寒》裏那個少女正是純子,俊一就是渡邊淳一。當年她幹麼自殺?我們這位《失樂園》的作者只能推測,她孤芳自賞任性偏執,打算回歸到真我境界,於是在雪原自盡。
過了這紅色的一夜,第二天我路過家外的花店,特意把裏面的康乃馨細看一番。它原叫香石竹,另有個麝香石竹的別名。桃紅的,蛋黃的花種,我一下子都覺得趕不上猩紅的淒美。那點點猩紅,乍看都是純子咯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