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批:九鐵官僚帝國反擊戰 - 李兆富

蘋果批:九鐵官僚帝國反擊戰 - 李兆富

九鐵一役,究竟是偉大勞動人民勝了一仗?還是高薪厚職的管理層保着了那永遠打不破的官僚聖地!
若九鐵運作暢順,亦沒有出現明顯的系統性的管理問題,田北辰和管理層官僚之間的爭功諉過,對廣大市民實在沒有多大的意義。無疑九鐵職工對田北辰這來自商界的空降部隊非常有戒心,「倒田」亦是得到這群基層員工的支持,但是這絕對不應該是輿論對今次事件的着眼點。而且當九鐵的服務質素仍未說得上是盡善盡美,管理上亦接二連三爆出醜聞,對市民來說更重要的問題是,究竟這次管理層的行動會否對這個官僚帶來正面的改進,令九鐵的服務和可靠性有所提升?
田北辰作為九鐵主席,要求提高管治的透明度和管理層問責等,絕對是正常合理的要求。反而署理總裁黎文熹所提出的「要平衡專業精神」的理據卻令人摸不着頭腦。究竟九鐵管理層說的「專業精神」所指是甚麼?難道問責和提高透明度會令九鐵運作崩潰?當黎文熹再三搬出「專業精神」這護身符,便不難看出今次事件,只不過是田北辰干犯了九鐵技術官僚那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力而衍生的權力鬥爭。
官僚(Bureaucracy)一詞泛指以規條和章程創造及維護權力的行政機關。總結歷史,官僚機制有四大弊病︰迷失於繁文縟節、苛索資源、抗拒外來改變、缺乏決斷力。事實上現代官僚制度的一大特點,就是確保制度之中的每一個人都不用會失誤而負責,田北辰推行九鐵問責亦當然會令到這一班自高自大的官僚惶恐不安。

田北辰今次敗於官僚的抗性以及政治手腕,完全出於他對官僚特性的無知。改革官僚首要避免過多的微觀調控(Micro-management)。要在官僚既有的一套繁文縟節中加進新元素,結果只有被官僚置之不理,又或者會以扭曲的手段執行。田北辰要求所有事故要在八分鐘之內向公眾通報,便是微觀調控的上佳例子。當前線在執行這些新政感到疲於奔命的時候,不滿情緒只會導向最高決策人。
田北辰改革另外一個失敗原因,是他沒有恰當地處理官僚體制系統性的抗拒文化。事實上,自田北辰上台之後第一個大動作是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去追究西門子事件的責任問題,雖然從外界眼光來看西門子事件已成過去,但對當局者的官僚來說陰影卻一直沒有散去,當官僚將田北辰看待成不穩定的因素,「倒田」只不過是遲早的問題,最可惜是連場政治鬥爭反而讓官僚製造了逃避問責的藉口。
改革官僚機構的最佳辦法,其實是要從外製造改變誘因。在政府鐵路主導的交通綱領之下,九鐵壟斷了每天一百五十萬人次的交通需要,加上逾六千員工的飯碗,九鐵官僚是非常明白他們手上的籌碼有多少。田北辰若是個有真知灼見的政治人物,其實應該藉在位時的身份去主張打破那死板的鐵路優先的政策。當九鐵不再壟斷新界的交通,進行改革也將容易得多。田北辰了解九鐵的種種問題,作為社會領袖他在道義上有責任去為市民開拓更多的選擇。
不過今後無論甚麼人當上九鐵主席一職,他都必須具備繼續推行改革官僚文化的勇氣,也應該有長遠的眼光去拆解鐵路壟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