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六四死難家屬控訴官方不讓拜祭悼念的新聞報道時,真想大叫胡錦濤去吃屎。
領導人也許不介意屎撈飯,所以不在乎人民怎麼說,六四依然停留在李鵬時代定性的「小事一件,不值一哂」的「政治風波」。家屬眼淚流了這許多年,還是沒法感動任何鐵石心腸的黨員。別說平反,連拜祭的權利也給剝削掉。公開悼念更是反黨反共的顛覆罪行,不畏極權的丁子霖夫婦一直爭取悼念兒子的合法權利,都給鎮壓下去了,每年但凡清明重九,丁家就有人上門請去「旅行」避節。兒子的死忌,兩個白頭人只能在家裏插一朵白花,閉門思念八九年六月那一夜,像其他孩子一樣,心繫廣場,匆匆別過父母,從此一去不返的兒子。
想着悼念的事,手上翻着的是村上春樹《東京奇譚集》裏一篇叫做「哈那雷灣」的短篇。哈那雷灣在夏威夷的Kauai島,是衝浪勝地。一個十九歲的日本青年衝浪時,遭鯊魚噬去右腿,最後溺斃。孩子的母親曾在波士頓生活過兩年,在東京經營夜店,自己彈琴,對孩子的管教,不甚了了。為了辦理孩子身後事,獨個兒遠赴哈那雷灣,在往後的十年,一挨秋季快要結束前的三星期,定期到孩子出事的地方,住相同旅館,天天往海灘看其他孩子衝浪。直到有一天,有人說看見海灘有一個獨腳青年挾住滑板挨在樹下怔怔望向衝浪的同行時,她終於忍不住,在夜裏痛哭,幹麼別人見到,做母親的,卻未能見到孩兒的身影,這樣公平嗎?難道我沒有這個資格嗎?不必問也有孩子的胡錦濤,他就是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