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你三分鐘<br>我想話你知...一支筆可以殺人如毒藥

阻你三分鐘
我想話你知...一支筆可以殺人如毒藥

黃錢其濂六十年代由英國文學老師成功考入政府當政務官,她說當年政務職系內有三朵小花,其中包括陳方安生和霍羅兆貞。
撰文:冼麗婷
攝影:成啓聰

在政府當女政務官二十多年,從無跟官場「手袋黨」打麻雀,我沒有耐性砌四方城,但對寫作的興趣就由二十多歲至今不減。
我的新書《虹城》提到賽鴿,意念來自小時赤柱生活,村中老婆婆講:日本仔攻入香港時英國佬撤退,所有鴿子突然全都消失,是戰亂饑荒給人吃光了?還是瘟疫死光了?沒有答案。九七年英國人離開香港,鴿子有沒有消失我無考究,但那年禽流感殺了一百萬雞倒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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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舅父齊學啓是蔣介石的將領,帶兵至緬甸時被日軍俘虜,汪精衞三次勸降,舅舅寧死不屈,現在湖南中國烈士冊上留名。自小母親對我教誨:「做人要有骨氣」。
小學時從上海來香港定居,本地人笑我是「撈鬆」;六十年代尾以三十一歲「高齡」考入政府當政務官(AO),那時剛生了孩子、人又不特別漂亮,但我相信,英國政務系統講制度,考上AO靠實力。
為殖民政府工作,會受英國人的氣、也會受中國人的氣,但我是一個性格率直的人。記得七十年代中石油危機、財政緊縮,人人勒緊肚皮過日子,我在財務科當助理財務司小職,大學及理工撥款委員會一個英國要員申請數十萬款項在香港搞會議,我問他開會的理由?為何住文華而不住富麗華?結果,對方氣沖沖打電話給財爺上司夏鼎基問「WhoisElizabethWong?」這件事,我最終獲得上司支持和致信嘉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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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場打滾,有寃屈、要報仇的機會很多很多,但不會成為寫書爆料的泉源。一支筆,可以殺人如毒藥,我不會以文章傷人;離場十載,恩怨早已化為心裏的寬恕。眼見官場百態,倒也讓我對人性了解有點啓示:好人不是絕對的好,壞人不是絕對的壞;無數由好變壞、由壞變好的例子說明一切在變,固若城堡的殖民時代最終還不是要謝幕?
研究殖民文化的人,總愛把我們政務官歸類為英國人一手訓練出來的異秀秘書信差,我認為,英國人是給我們的是機會而不是栽培。我三十多年政務工作都是為了香港人,成就都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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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現在仍沒有太多民主,權在政府,立法會只是一張嘴。八年董建華時期、香港最艱難的沙士歲月,我遠在澳洲,但總覺得香港還是個好地方,這裏的人不笨,而透明和公開的政府是絕對重要。
人在掌聲中下台最聰明,但不要誤會我勸說曾蔭權退下來,他聰明有衝勁又懂得用人,我高興他坐上第一把交椅,但要穩坐並不容易,不是賭王何鴻燊說他能夠連任特首就能夠連任,要看他的真本事和香港人的意願。我給曾蔭權的忠告是:「以香港人利益為先,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