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 辦 - 陳也

代 辦 - 陳也

埃及新年團遇上車禍,旅社安排團友家屬趕赴當地,每個團友有兩個家屬名額,機場裏見到的都是中壯年臉孔,訪問到的,都是死傷者的兄弟姐妹。父母七老八十,收到噩耗,傷心斷腸,再難撐住動身,遠赴老遠的古國。白頭人怎忍相送,那些驚心動魄的異地招魂場面,就只有讓手足姐妹揮淚辦好最後的這件事。
雖然還是新春節頭,還是捺不住從抽屜找出護照,記得以往護照底,總有一頁是空白着的,到換證時,還未填寫過。這一頁,叫做「緊急事故聯絡人」。大抵就是讓領事館好辦事些,萬一護照持有人有閃失,把護照翻到底,按資料找聯絡人就是了。這一頁未填好,不可能推搪說忙,總是找借口不去碰它,這樣的心態,就當是迷信好了。

有一次我們兩口子乘緬甸內陸機,從一個小城低飛去另一個小城,機程顛簸得實在厲害,嚇得把身子整個卡在狹窄的座位上的意大利旅客也不停咬指甲。那當兒,確實想過,護照底那一頁空白。內陸機上,有兩本這樣的護照,屬於兩個東方臉孔又不是拿中國護照的特區人。要聯絡起來,肯定特花時間工夫。好彩聲譽掃地的緬甸內陸機遠比它們的軍政府強,最終能平安着陸。我們又趕着去看古城古風,把那兩頁空白拋諸腦後。
有了孩子,顧慮着,該三人同行出門去呢,抑或行保險,一個人留守,兩個人快活去。我想起朋友裏面,哪一位能捱義氣做「代辦」。記憶矇矓的盡頭冒起一個塵封已久的名字,相信我,你定會辦得好的。你說過的再續前緣,機緣來了,請接納我冒昧的這個委託,帶着驚歎的句號,反傳統些,從底開始書寫我們的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