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四月二十二日那天晚上,當我走下那條下坡路時,我是多麼渴望您就在那路的盡頭出現,可惜,您沒有。而且直到今天,您仍未回來。」
「我在吃魚的時候想起您──您最喜歡吃蒸魚上面的薑葱,現在,其他人都不用和您爭了……」
這是資深新聞工作者程翔先生的妻子劉敏儀女士在《香港家書》這個電台節目留下的話。劉女士這番話除了希望香港市民聽到以外,她當然更希望丈夫程翔先生能聽到,更希望程翔先生能知道;只可惜被拘禁已超過九個月的程先生不可能聽得到、不可能知道,因為程先生跟外界完全隔絕了,他甚至可能連響徹北京城的新春爆竹聲也聽不到。
事實上不管從甚麼角度來看,北京當局對程翔先生的拘留、拘禁都已是太久了、都已是太不合理了。根據中國本身的法律,案件的疑犯被拘留的時間是不應超過六個月的,現在程翔先生被拘留已超過九個月,可北京當局除了在本月初表示案件已移交檢察機關外並沒有提供任何其他資料,更沒有讓程翔先生跟他的妻子及律師代表會面,更沒有改變程翔先生跟外界完全隔絕的苦況。這種超出法律規定的長期拘留怎能算是合理、怎不令程先生的家人焦急憂慮呢?
而且,北京當局絲毫沒有說明案件在檢察機關將如何處理、將要花多少時間處理。換言之,拘留的時間將可能不斷延長、將可能超過十個月或一年。像這種無限期的拘留怎能不讓程先生的家人焦慮及難過呢?
無疑,北京當局指控程先生涉及間諜行為是相當嚴重的指控,有關方面也許需要較小心處理案件。然而小心處理、審慎處理案件是一回事,無限期拖延案件的進展、無限期拘留涉案人士卻是另一回事。北京當局自去年四月已開始拘留程先生,即使案件再複雜、再嚴重也應該早已完成偵訊、也應該早已完成調查工作,北京當局有甚麼理由到現在仍未把案件提交法院、為甚麼過了法定的拘留時限後仍繼續拘留程翔先生呢?這能算合理嗎?
除了不該再拖延程翔案,除了不該再無限期拘禁程翔先生外,北京當局更應該多從一國兩制的特殊情況及程先生的背景來考慮程先生的案件。誰都知道,中港兩地對新聞自由的看法、對國家機密的界定有極大差距,過往就有不少香港或海外新聞工作者因為搶先報道內地領導人的講話或政策文件而被控洩露國家機密或被控從事間諜活動;這一回程翔先生北上拿有關已故中共總書記趙紫陽先生的書稿而被拘捕,而被指控涉及間諜罪,反映的同樣是中港兩地、兩制的差異,北京當局怎能不顧這樣的差異而輕率以間諜罪起訴程先生呢?
此外,只要是認識程先生的人,只要看看程先生過往幾十年的工作及經歷就不難知道程先生是個對中國、對香港有濃厚感情的人,是個非常專業的新聞工作者。他在採訪過程中也許真的接觸到一些敏感的人物及資料,但這都是新聞工作者的正常工作,跟做間諜是兩碼子的事。北京當局實在不應因此而輕率把這樣的行為當成間諜活動而加以起訴。
劉敏儀女士在《香港家書》中提到,她跟程翔先生都是初三出生的,可朋友最近傳來的一些「農曆生日」吉凶預測卻對初三有這樣的批語:「夫妻和睦,難偕白首」,令劉女士心頭為之一震。當然,吉凶禍福從來是難以預測的事,但劉女士等待丈夫回來,等待跟程翔先生重聚已經等的太久了,往下來每一天的等待只會不斷增加她的焦慮、她的不安。北京當局能在新的一年為劉女士帶來喜訊、帶來讓人安心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