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自己沒置新衣服,倒是一早在入冬前買好孩子的新衣,讓他春節春衣上身應景。
說是新衣服,顏色還是一貫地深藍打底,沉沉實實,不知道孩子喜不喜歡這個色系。到他能夠自己挑衣服穿那個時候,可能會抱怨,買來買去都是老套的色澤,不夠創新大膽。讓他自由落手,準會嚇阿媽一跳,套件橙色,襯螢光青綠,背掛幻彩紋理的包包,腳下蹬着綑金色邊的運動鞋遠遠跑過來,就像一幅臨摹失控學Miro和Chagall不成的油畫,色彩大兜亂得讓人神經緊張,多看兩眼都怕會黐線。
孩子過年的新衣,以往都是些保守的顏料,拜年上街,一街道都是穩打穩紮的,絕少紅紅綠綠。那個年頭,家裏孩子多,衣服還是挨個頭傳下去的,弟弟有時迫不得已,得要執姐姐的舊衫。那個眉頭輕皺的孩子,衣不稱身,跟在父母和五六個姐弟尾後,在街口遇上親戚,拿到了紅包,才靦覥地舒展一下眉眼。小個兒眉目清秀蠻帥氣的,只是衣服臃腫,糟蹋了他。
替孩子穿上新衣服時,不禁懷念以往過年時,一房子和一車廂樟腦味兒的情狀。新衣服買回來後,嚴密地讓樟腦丸守護着。也許是年廿八洗邋遢和樟腦餅合作發揮神效,街上蒼蠅和蟑螂逃跑個精光。童年的過年記憶是攻鼻的,記憶裏的街道,特乾淨的。自己是家裏的老三,審時度勢,過年乖乖就範穿二手衫。到阿仔這個「一孩政策」時代,買新衣服很隨意,大人小孩也不當一回事了。朋友說阿仔長計不長肉,他實在也偏瘦,衣服很耐穿。沒有生三個,尿片奶粉衣服沒有一闊三大,算是為環保盡了30%力,這個老媽不致太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