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盧偉力談起六、七年前他與梅卓燕,梁小衞一伙老遠跑到我們老家,嘗家母農曆新年前弄的各式賀年油器;說到那款外脆內軟——蛋衣襯裡、小型足球大小的雞蛋煎堆,竟然眉飛色舞嘴角生春。
年尾煎堆家家有的傳統幾成絕響,今人過年如過普通節日,年青一代不注重也不曉,就算是上了年紀一輩如非太累也可免則免,開油鑊炸油角炸煎堆自製年糕蘿蔔糕的習俗愈來愈遠了。自家製炒米餅簡直成了天方夜譚,在我童稚的角度看上代又上一代的做餅細事,一屋子婦媳有老有嫩有講有笑,在資訊極貧乏的年代,女性難得自由回娘家或在姊妹家度夜,除了喜慶事,這一年一度做餅派對成了母女姊妹嬸娘姪女團聚,話幾天家常說幾夜是非的大節日。
並不懷念硬硬的炒米餅,但隆冬臘月,大爐大灶烘餅的香氣、搥餅的聲響,還有泰半已不再在這世上行走的面孔,成了不深但有力的懷念。
再不注重過年的人也總會無論如何有點表示,尤其對家人;擺設是肯定的了,在所有年糕、蘿蔔糕之類的同族中,最喜歡便是東海酒家出品的金裝鯉魚錦盒。何解?
以糯米粉做成的錦鯉模樣的年糕,樣貌造型彈力都極精緻,有金有紅有白,擺放家中,就是不吃也是一幅度歲最佳小風景。
「年年有餘」在中國人的迷信口乖中很重要,做生意的人如果可以,便供養活錦鯉圖個好意頭,不然亦會擺九鯉圖、貼鯉躍龍門年畫。將意頭弄成可愛糕點,有眼福亦有口福,東海抵讚。
說起煎堆,並非我們唐人專利。從前到荷蘭朋友家作客,他們住在阿姆斯特丹外圍運河上的船屋,除夕夜家家戶戶弄油器,有香蕉、菠蘿、蘋果等等內容,然後家家戶戶送去,來到午夜大放煙花爆竹,與我們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