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札幌,又見那整棵都是紅色小實的樹,葉全落,小實一叢叢地,上面積滿了白雪,煞是好看,名副其實的雪中紅。
想起尊敬的朱旭華先生,他是朱家欣和朱家鼎的父親,晚年與我交情最深,是位早期的電影工作者,抗戰時,寫文章反日,筆名朱雪花。
名字我問過,又忘了,向司機說:「那是什麼樹?」
「一位Ichii。」他回答。
「一位?」我反問:「好像有個七字,叫七什麼的。」
「叫一位,沒錯。」他堅持。
回到溫泉旅館,跑去大堂的書櫃,找到日本百科全書,翻譯的結果是:
一位,寒地常見之綠針葉樹,三至五月開花,秋天結黑褐色種子,長於西伯利亞、中國東北和韓國。英文名為JapaneseYew。
至於那個我記得有個七字的,叫「七囗」,亦稱「七囗度Nanakamado」,英文名為JapaneseMountainash或JapaneseRowan。生於山地,玫瑰科,葉紅美,花五瓣,白色,實球型赤紅。木頭堅硬,七次投入中亦不會燃燒,故有七囗度之稱。
兩種植物,並無註明札幌長的只那一棵,都能成立。歐洲亦長這兩種樹,古時候人也分不出。多數是種在墓地,象徵死亡的樹木。
七囗和一位都能拿來製造強硬的弓,但絕大多數是做十字架,也可當避雷針呢。
不甘心,請友人介紹了一位日本的植物學家,三更半夜打電話到東京去請教。
「開發北海道時,在札幌大量種植七囗,之間也參雜了些一位,祖先告訴子孫是七囗就叫七囗,說一位給他們聽,後代就一直認為是一位了。」專家解釋:「但是,我相信你看到的是七囗,因為一位沒那麼鮮紅。」
這才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