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康定,晚飯之後,藏族朋友來邀,說有個地方不錯,帶我去坐坐,感受一下康巴的藏族文化。
出了酒店,步行五分鐘,到了一家招待所,上樓見一條長走廊,走廊兩旁都是客房,唯獨有一間木門厚重,進去一看,粗大的木柱豎在房中,電火爐置於桌旁,裝飾佈置模仿以前藏人的「鍋莊」(驛站)。
藏族人熱情,見了面自來熟,一個是藏族文化專家,一個是唐卡畫家,一個是康定地區著名的歌手,不一會又來了兩個年青的藏族姑娘,是歌舞團的「卓瑪組合」──卓瑪在藏語中為「女神」。六個人坐下來,五個藏人,我倒成了不折不扣的少數民族。
上了一大盤白煮囗牛肉,盤裏放了兩把尖刀,要吃肉,切了用手抓,蘸辣椒粉,又熱又香。開一瓶青稞酒,人人滿上,敬來敬去,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那酒入口甘甜,進了喉嚨才慢慢灼熱起來,於是人也熱了起來。
帶我去的朋友跟兩位姑娘說,遠方來了客人,你們獻一首歌吧!姑娘也不推辭,雙雙站起,扯開嗓子就唱,直把小小的一間鍋莊,唱成了雪山掩映牛馬成群的翠綠草原,還有白雲藍天。
康定是甘孜州首府,那一帶的藏人叫康巴人。康巴人做事不講對與不對,先說高不高興。當年紅軍入藏,康巴人高興,就幫了一把,將紅軍救出生天。後來漢族人要進駐西藏,康巴人不高興,於是就造反。他們好勇鬥狠,也會唱情歌,以正統藏族文化自傲,有個像我這樣的外來漢人肯跟他們一起喝酒吃肉聽他們說故鄉的歷史文化人情世故還有神仙事蹟,自然高興,一高興,就是好朋友。下次再入藏,都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