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外語不易精通,中文更難學好,你不光要博古,更要通今。博古是懂古文,通今是起碼會國語,要不白話文肯定寫不來。白話文看似簡單,其實也有它複雜的一面,只因語文天天在變,變得像變臉大師彭登懷那麼讓你無從捉摸。
我上中學那個年代,從沒聽過「素質」這個說法,倒過來的「質素」一詞卻是常見。如今大陸老表反覺得它是異端,實在叫人咄咄稱奇。每逢碰到「素質」一詞,我總覺好像見到一隻頭向地,腳朝天表演拿大頂的猴子。
其他上下顛倒而詞義相通的,還有「頭銜」「銜頭」、「道地」「地道」、「妒忌」「忌妒」、「腳注」「注腳」、「負擔」「擔負」、「演講」「講演」等詞。在香港,「講演」的說法不大多見,比不上在大陸那麼流行。你說神舟六號兩位太空人在中大「演講」,誰都聽懂。若說「講演」,本地人準摸不着頭腦,懵懵懂懂。
有趣的是粵語「消夜」一詞,國語倒說「夜宵」,《現代漢語詞典》說亦作「夜消」。《現代漢語規範詞典》卻認為,不應寫作「夜消」。所以嘛,國語也好,白話文也好,都殊不簡單。
碰上那些拿大頂的詞兒,你看不順眼,就不妨模仿瑜伽大師,擺個豎蜻蜓的倒立架勢去看你的書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