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北京人聊天是很過癮的一件事。
北京人幾乎個個能說會道,不管文化水平高不高,對時事都是很關心留意的,尤其是國家時局世界大事,天南地北都能搭得上嘴。你要是聽他們評論國家領導人或者北京城裏的事情,勁道更足。
這天電視裏在播中央電視台的晚間新聞,頭條一定是中央領導人有什麼活動,只見中國的巨頭們一排坐在主席台上,隨着鏡頭掃過,北京人的評論就像配音一樣送上:「你看你看,這人也不知為什麼可以做中央領導的,這幅長相,不用說話,就是一個大草包!這個這個,就是個農民,還不如以前的陳永貴,陳永貴還老老實實,這人可毛躁呢!你看這個,江澤民在的時候是江澤民的奴才,現在胡錦濤上台了,又是胡錦濤的奴才!還有這個,哎呀,你說這副德性怎麼可以上主席台呀!」
真是指點江山,不費吹灰之力。
然後你問他○八年奧運會北京籌辦得怎麼樣了?他又來勁了:「籌辦成什麼樣?反正北京市政府天天就在電視裏吹自己的功績,可是你看看北京蓋房子,到處塵土飛揚,每天上下班的交通,堵在路上,猴年馬月回不了家。老實說,我是北京人也知道北京人的毛病,大事做不來,小事不想做。你們去旅行,看到的都是好看的東西,可你往胡同裏轉轉去,呼吸那股胡同氣兒,那才是北京人地道的素質。那些穿西裝打領帶坐在高級辦公大樓裏辦事兒的人,說到底,還是沒脫那一股子胡同氣兒呢!」
這話讓我想起兩年前在北京住一家超五星級酒店,房間洗手間的坐廁有些漏水,酒店派了兩個制服筆挺的修理工,十分鐘之後解決了問題,然後跟我報告:「先生,茅房修好了!」如果翻成廣東話,就是在超五星酒店的豪華套房裏,酒店職員大聲告訴你:「先生,個屎坑搞掂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