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胡應湘指市民上街爭普選,是「暴民政治」,不是法治。乍聽之下,深感到香港這些政商權貴真是被寵壞了,他們大概長期生活在沒有反抗運動的社會,享受着順民政治之下的種種特權,從來未見識過甚麼叫「暴民」,甚至未見識過稍有鼓噪的「噪民」。他們大概也極少看報紙,不知道世界上所有法治社會,所有的多元社會,每天都有種種反抗運動,而且絕非香港市民示威那樣溫順、理性、守秩序。遠的不說,就以最近發生的南韓反全球化示威和「燃燒的巴黎」來說,若說香港的有秩序的遊行是「暴民政治」,南韓與法國發生的大概是革命造反活動了。胡應湘等難道認為南韓、法國不是法治國家?難道認為用坦克、機槍去鎮壓和平示威的國家反而是法治國家?連靜坐抗議都不允許的國家反而是法治國家?
香港市民可以說已是世界上十分罕見的一等順民。若是其他社會,當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發展到位列世界前茅時,人民爭取自己掌握自己命運的政治權利,竟然爭了二十多年,當權者還說時機、條件未成熟,享有政治免費午餐的權貴仍死抓住特權不放,民眾早就不耐煩了,示威遊行也早就不會那麼斯斯文文地像百萬行般進行了,最起碼的動作也會像四五行動似的抬抬棺材,較過份的就會衝擊政府總部,最激烈的當然是像台灣和南韓過去的反抗運動那樣與警察展開街頭衝突大戲矣。即使這樣,在一個尊重人民表達權利的國家,也沒有說這樣的人民是「暴民」。
正因為香港市民是一等順民,才縱容了當權者及享政治免費午餐的權貴們顛三倒四地說胡話。曾蔭權到美、英去為他的政改方案進行游說,與美、英政界人士會面後就一面之詞地說香港政改方案得到正面回應;然而當民主派議員親訪歐美,要問問各國政要是不是對香港政改方案作正面回應時,曾蔭權卻說香港的事外國無權置喙了。只有一等順民才會接受曾蔭權這種雙重標準的邏輯。只有一等順民才會容忍恃着有錢有權的顧明均向弱勢市民的「怒吼」。只有被一等順民寵壞了的胡應湘,才會把和平、理性、守秩序地表達意見的市民稱為「暴民」。
至於長期生活在專權政治的暴政下的人民,做「暴民」會被殘酷鎮壓,做順民又不甘心,於是就去做「刁民」了。「刁民」,正是我們看到的中國內地的人文景象。
香港市民不是暴民,全世界都看到,由不得胡應湘去胡說。香港市民慣於守法,不想做也不會做「刁民」。但我們真是不能再當一等順民了。當「順民」也被誣為「暴民」的時候,我們更應走上街頭,發出我們的最強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