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森 時事評論員
曾特首日前發表《香港家書》,「強硬對抗是不可取的。用強硬威迫的手段,往往只會適得其反。」溫柔敦厚,也苦口婆心,但殺氣騰騰。把爭取民主說成是強硬,和平集會說成是對抗,骨子裏與番禺太石村黨委書記有甚麼分別?回歸八年,香港已喪失了昔日的風采,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城市,曾蔭權的《香港家書》,把這個噩夢用白紙黑字寫出了漸行漸近的政治醜陋。
特首顛倒黑白
二○○三年五十萬人上街,和平理性,秩序井然,垃圾桶一個也沒翻倒,玻璃一塊也沒打爛。不少人看到了這樣的感人鏡頭:一位年輕人越過警方的封鎖線,留守的警員緊張地盯着,他一股勁兒向前走,把汽水罐放進垃圾桶,然後施施然走回原位,並向警員禮貌地示意,說聲:「對不起,麻煩晒。」
五十萬人上街,甚麼亂子都沒有發生,甚麼狀況也沒有出現。上街的第二天,人人舒了一口怨氣,個個懷着愉快心情,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一切回復正常,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過。試問,世界上有哪個國家,有香港人這樣的水平?如果把這樣的理性和平,說成是強硬對抗,甚麼叫做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曾先生的《香港家書》,作了一個非常清楚的示範。
從未規劃討論
曾蔭權又說:「政府其實一樣認為是需要有路線圖及時間表。但這些事項關乎整個社會前途,不能憑空想像出來,而是需要社會先作深入的討論。」曾先生,如果你不是故意失憶,不是老人癡呆的話,香港普選的時間表和路線圖,二十年前已開始討論了。一九八四年簽署《中英聯合聲明》,開始草擬《基本法》,不同派別拿出了自己的時間表和路線圖,其中最保守的兩局共識方案,也把立法會全面普選,定在二○○三年,即是五十萬人上街的那一年。
曾先生說時間表和路線圖要深入討論,回歸八年,政府有作過規劃,有提出過討論嗎?甚麼都沒有。主理政制事務的林瑞麟局長,整天忙於埋首研究將愛國變成一生的承擔。現在民意轉勢,政改方案面臨否決,突然又提出所謂的「深入討論」,擺明是拖字訣,是緩兵之計。等了二十年,七十八歲的老人家說:告訴我,我會看見普選的一天嗎?這種慨歎和焦慮,這種憤怒和無奈,以政府的前科,不是沒有事實根據的。
說出普選心聲
七十八歲長者擔心在有生之年看不到普選,中英簽署《聯合聲明》那一年出生、二十一歲的大學生柯程欣也有同樣的憂慮。柯同學在電台接受我的訪問,他說,人大常委突然否決○七、○八普選,說不定又會用不同的藉口,否決二○一二的普選,然後是一六、一七年,一直否決下去。他也擔心看不見普選的一天,也是有很強的事實根據的。
上街不是強硬,請願不是對抗。不在這個時候說出自己的心聲,或許從八歲到八十歲的香港人,都不會看到普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