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的眼 - 陸俠(媒體工作者)

臨終的眼 - 陸俠(媒體工作者)

巴金去世前兩天,已經聽說他病危,當時舉國同慶「神舟六號」上天。直到十七日,神六落地,巴老升天。於是就有種種猜測傳聞。作家陳村可能也聽到不少傳言,為「澄清真相,對歷史負責」,他向幾位為巴老送終的作家朋友發送了電子信件,請他們介紹巴老臨終的詳情。
作家趙長天說,他是十七日下午三時左右趕到醫院的,站在病房外面的大陽臺上,隔着落地玻璃可以看到病房全景。當時看到巴老的嘴巴張得很大,在吃力地呼吸。在場的人告訴他,巴老心跳還很正常,有七十跳,但血壓很低,上面四十幾,下面才二十幾。到五點多,聽說心跳只有五十多了,血壓也在繼續下降。到七點零六分,心跳停止。作家趙麗宏是下午四點左右到醫院的,先進巴老的病房,在他身邊站了片刻。那時巴老很平靜,是睡眠狀態。然後他也走到病房外面的陽臺上。七點零六分時,一直在病房裏指揮搶救的醫院院長看着顯示巴金心跳的儀器螢幕,宣佈道:「心臟停止跳動。」坐在巴金床頭邊的他的女兒李小林悲傷地痛哭。但這時巴金看上去仍是很有節奏的呼吸,小林一邊哭一邊喊:「爸爸還在呼吸啊!」

院長解釋道:「這是呼吸器在工作。」一位醫生關上呼吸器,巴金才停止呼吸。作家宗福先當天下午一點半就到巴老病房,然後也是站在病房外的陽臺上,目送巴老直到最後的時刻。
有傳言說巴老已經是「植物人」多年了,但宗福先說,他每年春節都去給巴老拜年,「前兩年去看他,和他握手,他兩眼看着我,握住我的手緊緊不放,力氣很大。」近兩年,因為怕把細菌帶入病房,才在外間門口探望。「但是我確鑿地知道,一直到最後兩天病危昏迷前,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巴金的去世,牽動了那麼多人的心,除了五十九年前魯迅去世,大概再也沒有一個作家能有這般「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