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訊】死亡是人生必經階段,喪禮悲慟氣氛中的哭喊聲,卻為以代哭為生的職業「哭喪人」營造一線生存空間。本港現時碩果僅存的職業哭喪人戴喜妹表示,哭喪人的作用是替先人唱哭,以求一個好意頭,但近年已愈來愈少人聘用哭喪人,相信哭喪將隨她離世成為「絕唱」。 記者:蔡建豪
戴婆婆是生於艇上的水上人,喜妹是她的乳名。已活過七十六個年頭的她,從事哭喪工作三十二年,當年投身殯儀行業,緣於婆婆在鬼門關前拐了一圈。她憶述當年患上乳癌,在死亡邊緣徘徊,「當年嚟醫院探我嘅人都話我實死。」欣然接受切除乳房手術的她,卻奇迹地活下來。
從強記至學懂編撰
在醫院養病的日子,戴婆婆慣見生離死別,偶爾協助他人辦理身後事,卻無意中學會哭喪的本領,「初時都係跟吓跟吓人哋唱。」目不識丁的她坦言,唱哭詞的內容全靠強記硬背,後來熟能生巧,學懂編撰唱哭詞。大病康復後戴婆婆投身殯儀行業,受聘為職業哭喪人的同時,一併代辦縫製孝服及辦理祭品等事宜。
戴婆婆稱哭喪為「歎」,她的工作就是按不同死者身份及場合,扮演「兒女歎父母」或「媳婦歎家翁」。她表示,哭喪的對象是死者非家屬,「有人叫佢,等佢知道唔係孤伶伶上路。」婆婆在接受訪問時更即席歎着恍如大戲戲曲的哭喪詞,「歎…土…地…爺……清香…」長長的音調,用的是地道廣東話,旁人卻難以明白內容。她說歎的都是吉祥說話,旨在求一個好意頭,望前人庇佑子孫,婆婆更沒好氣的道,「你哋全部都唔識聽。」
囑子女為自己播帶
哭喪原來不用流淚,戴婆婆坦言,因為「又唔係自己親人。」漸漸年老氣衰的她笑言,哭喪一次需四小時,為免氣力不繼,她會帶備哭喪錄音帶,讓自己換換氣。說到生意,婆婆說還是五、六年前的光景最好,一星期往往接到數單生意,每次帶來三千元收入。今天代哭一次仍可賺兩千元,但今年至今只接到寥寥數單生意。
戴婆婆是本港僅存的哭喪人,她過去曾嘗試培訓接班人,但都以失敗告終,「𠵱家都無人入行啦。」婆婆深信哭喪習俗將隨她的離世湮沒,「我叫啲仔女喺我死後帶埋我啲錄音帶,我自己嗌自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