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旦愛上了醉酒的滋味,是不甘心淺嘗即止的,就像賭徒,永遠不會滿足於「小賭怡情」。所以,醉酒之徒往往以海量者居多。我認識的一個人,早上起了床第一件事不是刷牙,而是用北京二鍋頭漱口,所以,他的眼神永遠迷離,每一條髮絲都散發出酒精的氣味。和我住同一樓層的一個男人,手上永遠握着一罐啤酒,出門等電梯時飲,放工回家站在大廈管理處也飲,不分場合飲酒的男人,就像穿着半透明睡衣通街走的女人一樣讓人生出一絲忌憚,所以,每一次那個握着啤酒罐的鄰居想跟我打招呼的時候,我都轉頭扮看不見。醉態,反映的不止是一個人的酒量,而且是一個人的品格。
醉酒後大聲嚷嚷「我沒醉,再劈過!」的人最可憐,他們不是要挑戰自己的極限,而是空有一腔愚勇,欠缺自知之明,見好固然不收,臨崖,亦不會勒馬。這樣的男人,你不必指望他有反省的胸襟和智慧。
酒後堅持駕駛的人最可怕,這種人剛愎自用自視過高,除了自己,誰也信不過,相信自己有扭轉乾坤的能力,順境時不可一世,遇挫敗則變得憤世嫉俗,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除了無止境包容他,還要隨時做好準備,坐着他的車子由塵世直奔鬼域。
在將醉未醉的一剎那,毅然放下酒杯的男人,嚴謹自律,一輩子不會行差踏錯,娶了你,他會對你負責,但不會向你敞開內心世界,因為那個世界,連他自己,也不敢輕易進入。我喜歡醉酒後滔滔不絕的男人,有傾訴慾望的男人,總是尚存未泯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