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憐 - 蔡瀾

可 憐 - 蔡瀾

翌日,到澳門去,解決一些公事之後,去看董培新的畫展,這次他以金庸小說人物為主題,展出大批繪畫,在廣州開完了畫展後,再轉到澳門來舉行。
和董太太是多年好友,她為弓箭高手,問她到了溫哥華還有沒有射箭,董太太搖頭,指着身邊的一位高大的年輕人,是他們的兒子,時間過得真快。
「你喜歡哪一幅?」董太太問。
「當然是韋小寶和七個女人大被同眠的那一幅。」我說。
和他們一家在畫前拍了一張照片,我匆匆趕回香港,恐怕來不及去看紀念黃霑的展覽會,因為明天又要到北海道,不看就錯過。

在香港大學的展館真不好找,車子又不能進去,兜了又兜,終於看到黃霑的書房照片和其他一些遺物,沉默了老半天。
打電話給倪匡兄,他說今晚《明報》創辦人之一的沈先生在「夏宮」請吃飯,要我同往。我住藍塘道時常遇見他們夫婦,對我特別親切,也就不客氣不請自來。
「你去了黃霑紀念展了嗎?」見到倪匡兄時問他。
「到了香港大學時,找不到路,氣起來,跑到他太太Winnie的住家,不必看照片,親自到黃霑的書房,豈不更妙?」倪匡兄說。
沈先生和沈太太都八十歲了,一點也不覺老,尤其是沈太太,和幾十年前一模一樣,沈先生身體健康,只是視力差了一點。
魚翅是堆得像山那樣捧出來的,魚也精采,吃得倪匡兄大樂,這幾天友人都以為他懷念滬菜,請的全是蟹粉之一類的東西,原來他極愛廣東人的海鮮,百食不厭。記得當年在「北園」,當蘇眉是雜魚,碰都不碰,只肯吃老鼠斑和野生黃腳鱲,那是美好的年代,當今的全是養殖,已無魚味,年輕一輩的人,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