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觀地看…… - 鍾偉民

宏觀地看…… - 鍾偉民

人間,有好多角度;其中一種,叫宏觀角度。
事情,以宏觀角度看,當然跟「一己之見」,有點出入。譬如,以宏觀角度看官腔,官腔就不僅是一種「腔」,還有推動社會等「正面意義」。仍舊以「澳門鳳凰木壓爛澳門鐵騎士」為例,面對質問,官答:「會搵人睇睇乜嘢原因。」就太草率。搵甚麼人?搵幾多人?搵出原因,誰去跟進?但回答:「會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由委員會獨立調查研究。」就得體多了。
「獨立」,代表公正;有委員會,就有「委員」,等於無中生有,創造了職銜和職位。不過,從宏觀角度看,歸根究柢,樹,所以會倒,是因為有樹;沒有樹,或者沒有人,就不會有「樹壓人」這樣的悲劇發生;既然不能清除人,就清除樹好了。委員會,恐怕只能有這樣的結論:澳門,最好成為一個沒有樹的城巿。

大樹,讓人截了肢,殘而且廢,仍舊為患濠江,實在可惡。分明與人為敵,是社會的計時炸彈。人命關天,惟有種花,種草,種蒲葵,種棕櫚,種香蕉……港客遊澳門,還會有意外驚喜:搭搭船,竟然就像到了菲律賓,又像去了馬來亞!
有祖蔭就夠了,綠蔭,留來作甚?參天高樹,只該生長在不發達的國家。今天,一株鳳凰木倒下了,壓死一個鐵騎士;明年,就會壓死兩個;後年,就要壓死三四個,甚或五六個。大樹吸二氧化碳,製氧,跟摩托車相反;但從宏觀角度看,廢氣,製造呼吸系統疾病,促進醫療、藥物和殯儀業的興旺,遠比氧氣能帶動經濟。濃蔭,是澳門的過去;濃煙,是未來;不能兩全,捨大樹而取摩托好了。
日頭惡毒,我午後回店,在紅綠燈前等過馬路,總待在一株槐樹的陰影下,鳳凰木作惡,槐樹受到株連,就幹頂留了一撮綠,不能蔭人了;再宏觀地看,多曬太陽,不是更好麼?
我無情,無情而且絕望,於是,可以宏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