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NoelCoward聽見有人吞槍自殺，據說是他的會計師，當下居然這樣說："Hemusthavebeenanincrediblygoodshot."
這位英國劇作家對自殺這檔事，看來極不以為然，話才說得那麼尖酸。我總以為自殺的人各自都是獨立個案，總有非死不可的因由，也許不足為外人道。Coward的話讓我覺得逗，只因他的姓氏可解作懦夫。
上月十號是「世界預防自殺日」，大陸很多大城市都舉辦了心理諮詢活動。據說大一生當中，竟有四分一興過自殺的念頭，而每年約有一百五十萬人由於親友自殺，心理受到長期創傷。
多年前，電視台有位編劇同事自殺，至今一直讓我忘不了。喜劇編得那麼出色，誰想到他會給自己選擇個悲劇收場？我沒有Coward的黑色幽默，不會說這傢伙真是個神槍手，只因他是用煤氣作解脫的。
自殺其實也可以挺浪漫。松本清張《波之塔》的女主角不喜歡幽室，卻選上了青木原樹海那個心中勝地。當地樹高八百到一千四百公尺，有晨霧鳥啼，殉情男女肯定都自覺死得其所。美國作家DorothyParker說："Gunsaren'tlawful;Noosesgive;Gassmellsawful;Youmightaswelllive."這首詩他們哪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