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來的朋友問我,時常在香港的報紙上看到「狗隻」,那是甚麼東西?我說「狗隻」就是「狗」。那為甚麼不寫「狗」呢?他又問。我說這就是香港寫稿人改不掉的壞毛病,那些記者呀、編輯呀,一寫狗,就必定寫「狗隻」,好像後面不加個「隻」字,那狗就不是狗了。
除此之外,還有「羊隻」、「豬隻」、「牛隻」之類,不知是哪個老祖宗開壞了頭,多手在動物的名詞後面加了個「隻」字,以後的不肖徒子徒孫,就好像不寫「隻」就寫不出那類動物一樣了。
廣東話的量詞不豐富,說起這些動物來,也一律以「隻」相稱。一隻牛、一隻豬、一隻狗、一隻貓,然後變成「一隻狗隻」、「兩隻豬隻」,奇不奇怪?
只有馬不同,馬是不會被稱為「隻」的,香港人會說「一匹馬」,但是,那些新聞記者們又會在寫「馬」的時候,寫成「馬匹」。馬匹如何如何,馬匹又如何如何,非常奇怪,費時失事,「一匹馬匹」,你說麻不麻煩?看在其他地方的中國人眼裏,更顯得用詞落後,好像剛剛從文言文進化過來但又尚未完成進化過程的語言。
其實形容這些動物,都有不同的量詞。「一條狗」、「一口豬」、「一隻羊」、「一頭牛」、「一隻貓」、「一匹馬」、「一條狼」,諸如此類。當然,你可以全用「隻」來形容,也沒大錯,但人家就覺得你文化水平低了一點。至於甚麼「狗隻」「貓隻」「牛隻」「羊隻」「雞隻」之類,那就不是文化水平低,而是沒有文化。要是用這種方法說話,比如報新聞,更顯得智力沒開化。但是你看看香港的電視台,讀讀香港報紙,就會覺得那一隻隻都特別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