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出版界中,我認識兩個人,都很有趣,一位是「遠景出版社」的老闆沈登恩,另一位是「遠流出版社」的王榮文。
兩個都是地地道道的本省人,因為我也能講閩南話,和他們都以台灣語溝通,很合得來。
個性上,王榮文和沈登恩完全不一樣。沈登恩很有魅力和魄力,推銷作者的手法一流,記得他出倪匡兄的書時,台北大街小巷中都貼滿了大型海報,倪匡兄的大頭下面寫有「倪匡等於科幻」、「科幻等於倪匡」。學句大陸話,一下子把作者「炒」紅起來。
王榮文卻是務實的,他花了十年時間去出版《柏楊版資治通鑑》,大膽的手法並非用於宣傳,而是讓讀者「先付款後買書」來購下這部洋洋數十冊的鉅著。
沈登恩人已去世,反而說實話影響不了他,帳目上很不清楚,本來已經得到金庸先生的出版權,但並沒有珍惜這個寶藏,應付其他作者也是一樣。
王榮文對金庸作品在台灣的推廣非常努力,口袋裝、普及版、精裝版、大字版等等,版本眾多,又派了幾位編輯專門負責金庸先生的修改版,我對他這種態度頗為欣賞。當今,「遠流」成為台灣最大的出版商,經王榮文三十年來的努力,出版了幾千種書種,一年數量三百種,重印書六百種,總銷量五百萬冊,擁有三十萬個「遠流讀書會」會員。
同行並不一定相輕,王榮文組織的「強到會」,讓出版人一周相聚一次,所謂「強到」,是不出席要罰錢,大家樂融融交流,甚為可取。
「吃草是羊的生活、羊的工作、羊的娛樂。」這句話是王榮文常掛在嘴裏:「出版是我的工作、我的娛樂、我的生活。我自認是個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