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三鼎甲 - 陸俠(媒體工作者)

末代三鼎甲 - 陸俠(媒體工作者)

清光緒三十一年八月初四,即西元一九○五年九月二日,光緒下諭:「自丙午科為始,所有鄉會試一律停止,各省歲科考試亦即停止。」延續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科舉制就此廢除。
一百年前科舉制的忽然廢除,給中國的讀書人帶來的震驚也是巨大的。山西太原有個叫劉大鵬的秀才聽到消息後,頓覺一片黑暗,他在《退想齋日記》中說:「下詔停止科考,士心渙散,有子弟者皆不作讀書想,別圖他業以使子弟為之。世變至此,殊可畏懼。」科舉制為中國培養了無數優秀人才,也造成了巨大的弊病,其功過是非,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一九○五年起取消科考,前一年光緒三十年甲辰會試就成了最後一次科舉考試。這一次本是三年一行的「正科」,又逢慈禧太后七十萬壽,也是「恩科」,所以稱為「恩正並科」。這最後一科會試的三鼎甲,狀元為直隸肅甯縣人劉春霖、榜眼為廣東清遠縣人朱汝珍、探花為廣東漢軍正白旗商衍鎏。同科進士在民國年間出名的不少,如譚延闓、黃遠庸、沈鈞儒、葉恭綽、汪康年等,與這些人比較起來,這三鼎甲都不能算出類拔萃。
劉春霖是因為字寫得好,「書法工整,為通場冠」,因而奪魁。民國後曾一度應宋哲元之聘做過咨議,大部分時間都在北京作寓公,給人寫字,打着末代狀元的牌子,潤例頗豐。上海大富翁哈同去世後,開吊「點主」的便是他,只需用朱筆寫上一點,就可得數千兩銀子。他還把殿試策論的卷子印出來供人臨摹,至今書畫拍賣會上還經常會有劉春霖的字。朱汝珍民國後在香港從事教會事務,也間或賣字或點主。商衍鎏在民國後當過財政部長宋子文的秘書,八十多歲還花三年時間寫了一本《清代科舉考試述錄》,一九六三年九十歲才去世,他有個兒子商承祚,是著名的甲骨文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