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太,我找不到她的屍體。她去了。……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奪命颶風「卡特里娜」讓密西西比和路易斯安那州的災民,墮入失去至愛、流離失所、身無長物的悲慘世界,但在驚恐傷痛之餘,也讓他們領會到生命的寶貴,悟出珍惜眼前人的重要。
住在密西西比風災水災重災區比洛克西城鎮的杰克遜,洪水沖毀了他的家,也捲走了他的妻子。「我們跑上屋頂,水已湧來,將房子一分為二。我盡力捉緊老婆的手,但她說:『你捉不住我的。好好照顧孩子和孫兒吧。』我尋尋覓覓,都找不到她的屍體。她走了。」痛失愛妻,杰克遜說:「我們沒地方可去。我失去一切。我不知怎辦……」
同樣住在比洛克西的紹韋什特,在洪水襲來時拚命游呀游呀,才撿回一命。但她的鄰居有三十人被困公寓逃生無門,險死還生的她忍不住哭:「我們將一名女子從她家的窗口拉出來。我們隨着水流游。很恐怖,很多汽車在周圍漂浮,我們一邊游,一邊推開那些車。」
「客廳堆了兩米半瓦礫」
五十多歲的瓊絲卻誓死守着家園,不理疏散警告。「我們準備一旦水浸,就將東西搬上二樓,但我們不夠快。」結果,她和家人困在二樓一整夜,第二朝水退後,她才驚覺家已不成家──客廳堆了兩米半的瓦礫,廚房蕩然無存,牆壁半塌,車子不知沖到哪去了,但園子裏多了四隻小船。一身污泥的瓊絲不斷喃喃自語說:「整間屋都沒了。」
後來鄰居駕車載她到一個充作臨時飯堂的露天停車場。許多人跟她一樣,除了身上衣服外一無所有的災民,正排隊領取咖啡、熱狗或炒蛋。這是他們僅有的食物。
貨車司機赫夫也沒把颶風當一回事。堅守着自己車屋的他,大難不死,心愛的哈利電單車和車屋卻被沖走,但他說得滿不在乎:「我是老嬉皮。擔心無用,順其自然吧。」瓊絲家中客廳都是魚兒和水母。
數十萬人擠在庇護中心
四十八歲的羅絲也有領悟:「這像海嘯一樣,我家缺了屋頂煙囱和門廊。但感謝老天爺,我還活着。沒有了家可以重建,丟了命卻沒法子。」
酒保甘尼特則打算返回老家──沒颶風的加州,因為他工作的賭場已毀了。「我從未見過更具破壞力的東西。我也想留下來,可惜我已失業了。」
災民保住性命,但水電全斷、食物奇缺,生活頓時陷入困境。在路易斯安那州新奧爾良,方圓幾百公里的酒店、汽車酒店,全部爆滿,還有些人因為「碌爆卡」,沒法再住酒店,要跟另外數以十萬計的人一樣,擠在多個臨時庇護中心。
三十四歲的威廉斯與男友一家十四口乘車「逃亡」,當中有一半是小孩子。「當局只叫我們盡量往東面或西面走……但雨太大,只好停下。」結果他們在汽車酒店要了三個房間住了兩晚後,已經掏空錢包,只得去庇護中心。她說:「我們已身無分文,只好來求助。」
美聯社/法新社/英國廣播公司/美國《洛杉磯時報》/《紐約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