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你三分鐘<br>我想話你知...曾經相處的三個愛滋病人

阻你三分鐘
我想話你知...曾經相處的三個愛滋病人

連愛珠希望香港人不要對愛滋病情況鬆懈。
撰文、攝影:冼麗婷

讀書時期,我曾經寫一篇題目叫〈我想當隻小花狗〉的作文,內容是描述自己在住過的木屋區,看見不知誰家狗兒,天天自由自在四處闖蕩,不愁不餓,一副大俠氣度。但是,老師看了我的作文,認為我需要心理輔導;媽媽更慨歎我寧願做狗不想做人。
回頭再看,從小到現在,我對生命的看法依然沒有改變:人生是樂少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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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是負責心理輔導的護士。十五年前,我認識一個因血友病染上愛滋的男孩子,與他共度第一個聖誕節,在瑪麗醫院病房派對裏,病童一起玩得熱鬧,他卻被分隔在遠遠的角落。
我無法忘記,我默默地陪伴他,他的手拿着一份孤清禮物,望着另外一邊歡聲笑語的人影說:「我想同佢哋一齊!」我安慰他:「唔緊要啦,有我同你一齊。」他還是繼續說:「我都係想同佢哋一齊……」一個連上學都被排擠的十一歲孩子,沒有快樂聖誕,媽媽接受不了兒子活在絕望中,曾經放棄探望;嫲嫲在他彌留之時,擦着眼流說:「你都係死咗好過囉!」
他幾乎在社會不聞不問情況下,蒼涼地結束幼嫩的生命。我哀痛地猜想,垂危的小朋友聽到親人勸死,感覺會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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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中期,第一個公開患愛滋病的華人JJ是我眼中的幸福人。他病前「靚仔」,病後依然令人受落,除了家人不離不棄外,連公屋鄰居也招呼問好。
其實,社會態度的轉變不會突如其來,敢於公開病情,JJ不一定比其他病人一無掛礙。記得第一次記者會之前,他反反覆覆改變主意,但當我最終與他坐在記者面前,心裏就佩服他的勇氣。JJ已經去世了,但仍然留下激勵人們的樂觀精神。
我的腦海裏還浮現一張蒼白的面孔,是一個患上愛滋病的男侍應,他來到我的辦公室看我,因為病情惡化,常人短短的路程對他來說猶如千山萬水,我見他的臉容,感到內疚不安,答應到印度公幹時給他寄一張明信片。我履行諾言,可是回港時他已經離世。生命就是如此短促,相干與不相干的人,去如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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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對愛滋病已有比較進步的看法,但提到預防這一種絕症時候,仍然應該努力提醒濫交而沒有做任何預防措施的青少年,因為一旦染病,生命便難以再有任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