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客插旗仙女洞

騷客插旗仙女洞

古德明

重慶中山鎮最近以促進旅遊業為名,借雙峯寺、仙女洞等幾個勝地名稱,拼湊成上半聯公開求對:「山環四面,素手繞雙峯,騷客插旗仙女洞,」中山鎮中國共產黨委員會書記強調這絕對不是意淫。
絕對不是,因為毛澤東都寫過一首命意相同的《廬山仙人洞》送給江青:「暮色蒼茫看勁松,亂雲飛渡仍從容。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峯。」中共特別欣賞仙人洞和雙險峯。毛澤東私人醫生李志綏就把毛澤東的不淫性格寫得很清楚。
大陸傳播界偶然也會報道中共幹部的不淫德行。例如去年四月《信息時報》說,廣東雷州市四位幹部上酒樓,見女侍應陳小花美麗,伸手就攀雙險峯,見她不敢反抗,索性把她全身衣裳脫掉;十二月湖北《新週報》說,山東濟寧市鄒城電視台女主持馬嘯,赤裸死在副市長劉波牀上;今年八月《河南商報》說,河南偃師市政治法律委員會副書記張慶華到娛樂城叫小姐陪酒不遂,喚來十多名漢子手持大刀長棍怒砸娛樂城,有職員手指也被斬斷。
在這樣的禮教下,我們看見安徽合肥市有小學舉行選美,江西萍鄉藝校更專教年輕女郎到夜總會跳豔舞勸花酒。萬里長城斑斑駁駁本來都是將軍血征夫淚,現在每年七月卻舉辦狂野派對,烽火臺前草叢裏響起的是野女狂男體合魂銷聲。秦皇島戴河畔同樣有狂野派對,出席女郎更只許穿三點式泳裝。
《禮記.經解》記載了孔子一段話:「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天子)居處有禮,進退有度,百官得其宜,萬事得其序。」古時天子行為有虧禮教,一定有臣子諫正。漢武帝曾得龍馬,作《太一之歌》詠馬神駿,大臣汲黯認為言不及義,批評說:「凡王者作樂,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馬,詩以為歌,協於宗廟,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耶?」(《史記.樂書》)

也許你會說汲黯、孔子迂腐,但南朝陳後主為政,「盛修宮室,無時休止;稅江稅市,徵取百端;刑罰酷濫,牢獄常滿」,正是因為他只會作《玉樹後庭花》:「麗宇芳林對高閣,新妝豔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南史.陳後主本紀》)
論意境,《玉樹後庭花》遠遠比不上《廬山仙人洞》、「騷客插旗」聯。即使現代西方政客,都不可能以中共那樣的作品耀世。明白了《禮記.經解》,你就不會問新中國為甚麼百官失宜,萬物失序。深圳有小童為了三元酬勞,每天工作十多小時;全國各地煤礦工人為了二千元左右的月薪,天天入煤坑拚死,不死於礦難即死於煤屑染黑五臟。去年八月,中共商務部研究院報告說,最近二十年,大約四千位幹部挾五百億美元逃到外國去了;今年六月,民政部初步統計說,水災難民已有一千七百萬。至於宮室之盛牢獄之滿,陳後主和中共相比,更是望塵莫及。
「山環四面,素手繞雙峯,騷客插旗仙女洞。」我不懂寫這種中共文詞,謹以中華正聲試對:「地絕三維,丹心憂九土,獨夫橫槊帝堯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