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論:戰後的東方與西方 - 齊銘

蘋論:戰後的東方與西方 - 齊銘

二次大戰結束六十年,東西方呈現不同的政治文化。
西方,由於兩次大戰在短短三十年內發生,而且都以歐洲作為主戰場,戰後歐洲人對國家主義、民族主義已有理性的覺醒,知道當愛國的情感超越了理性,理解與寬容都失去意義,人就會在愛國的名義下殺人放火。理性主義大師羅素說,「假如我們不想看到我們整個文明走向毀滅,一個偉大而艱難的責任有待我們來做,就是守護我們的心智,避免愛國主義的侵入。當我們自己的國家與他國起衝突時,我們得公平看待,不要以為我們本身在道德上會優於他國;即使在戰爭時,也應像中立國那樣看待整個事件。」
二次大戰喚起的這種理性,消弭了感情上的國家主義的隔閡和衝突。逾千年爭戰不休的歐洲國家組成了共同體。
東歐國家,在蘇聯控制之下,儘管也曾積極宣傳愛國主義,但東歐的知識分子一直抗衡這感情。一個當年流行於東歐國家的政治笑話是:「問:一共有哪幾種變態愛情?答:有人獸戀,有虐待狂與被虐狂,還有對偉大祖國的愛。」
蘇聯解體,東歐民主化,愛國主義消減了。東歐國家也融入了歐洲共同體。
東方,經歷了二次大戰,國家主義、民族主義不但沒有褪色,反而因日本富強,中國崛起,兩岸分裂,南北韓對峙,而使國家主義在亞洲地區更加強化。
紀念二次大戰六十周年,西方強調的是和平、理解、融和、理性,東方就強調民族主義。中國藉此宣傳愛國抗日的「歷史」,要以民族主義凝聚人民對政權的向心力;台灣藉此回顧抗戰時作為日本殖民地的尷尬、無助、孤獨的角色;韓國宣揚韓民族受日本壓迫的歷史;日本藉原爆受害者來為它的侵略行為解困。
亞洲國家沒有從二次大戰中學到寬容和理解,沒有從中覺悟到愛國主義的非理性的禍害。二戰後,歐洲國家的國界模糊了,國家主義消除了;亞洲國家的國土爭議卻更多了,國家主義更盛了,對峙、對立也更明顯了。
愛因斯坦說,「好比痲疹,民族主義是嬰兒病。」歐洲已長大成人,亞洲還是嬰兒。
最悲哀的是,本已成長的香港,忽然又見許多政治人物回到牙牙學語的嬰兒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