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侵華八年,除了南京三十萬無辜老百姓被殘殺外,還有二十萬慰安婦慘受凌辱。時日風飛,絕大多數慰安婦已在沉默中撒手塵寰,目前中國只剩下三十多名慰安婦,記者日前走訪了其中八位。數十年來,她們在山西太行山的村落中,默默地過着枯燥而寂寥的生活。
六十年過去了,提起當年沉痛的往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在藥物堆中過着風燭殘年的婆婆們仍悲慟難禁,淚如泉湧……相反,日本戰後新一代對日軍當年的侵華暴行大多懵懂無知,數以萬計慰安婦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慘況,在他們眼中,只是雲淡風輕的傳聞……
記者:蔡志郁、曾顯華山西報道
「從那天起,心裏就沒有痛快過一天……」當年慘遭日軍蹂躪的中國少女,獲釋後除了一身病痛,還遭受各種各樣的歧視與欺凌,有的委屈下嫁不喜歡的男子,默默憂傷一輩子,有的終生不敢將自己的慘痛經歷告訴丈夫,最不幸的是,因受日軍糟蹋後再不能生育,最後竟因此而被丈夫遺棄。
位於太行山西麓、黃土高原以東的山西盂縣羊泉村的一個院落中,十五歲那年被侵華日軍強搶充當慰安婦、現年七十九歲的劉面換,訴說着六十多年前的辛酸往事:「當時,穿着便衣的黑腿子(漢奸)騙我去開會,我走到院子裏就被他們綑綁起來,帶到進圭炮台去。他們命令我們幾個女的在院子的中央站起來,日本毛驢隊長就指着我說:『挺好,挺好……』不聽他們的,就打!用手打耳光,用皮帶打臉。」
每晚受八日軍凌辱
由於反抗,劉面換的左邊肩膀被日軍打壞了,數十年來連端飯碗的力氣都沒有,每次吃飯都要蹺着腿,將端飯碗的左手放在膝蓋上借力。她說:「我這胳膊一輩子就這樣殘廢了,天一變,手就疼;晚上睡覺不能靠左邊側睡,一壓就疼。」
劉面換續說:「他們叫我脫衣服,不脫就用鞭子抽打我的臉,每天晚上七、八個人欺負我,我渾身不能動,後來得病了,腿部、腰部、臉上,全身浮腫,不能走路。我是白天哭黑夜也哭……我當時是從進圭炮台的窰洞裏爬出來的,進圭村的老百姓看見我這樣,告訴我老父,他籌了一百個銀元,又趕着一群綿羊到來,日本人還不放我。我父親當時就跪在地上叩頭,最後才把我贖回來,我一共被拴了四十一天,回家病了一個月不能下床,直到半年以後,身體才慢慢康復。」
劉面換說:「十八歲那一年,有人跟我父親說,你家閨女給日本人糟蹋了,找個二婚的吧!母親對我說,這事沒辦法,不能由你,咱們再找,也沒人要你。後來找了一個死了老婆,大我十歲的男人,我就覺得他不好看,人才不合適,年齡也太大。從那一天起,我心裏就沒有痛快過一天……這麼多年來,他(丈夫)一直說我對他不好……」
不能生育被夫休掉
另一位現年八十一歲的婆婆趙潤梅,她說:「別的都忘記了,十八歲那年的四月初二這一天,我永遠都記得。那天天還沒亮,日本人就來了,在我奶媽、奶爸的頭上斬了兩刀,一年以後,疼我的奶爸奶媽雙雙去世。我親爸賣房賣地,又向親戚借錢,籌了兩百個銀元,用擔架把我從河東炮台擔回來。」
趙潤梅續說:「我二十歲嫁到西煙東村,丈夫有四個兄弟,在一個大家庭內,妯娌都欺負我;稀飯我吃鍋底的,稠飯我吃邊上的……」這樣忍受了六年,最後還是因為不能生孩子,而被「休」掉了。「沒有好活一天……每提起來都傷心,夜晚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