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聖彼得堡,跟姐夫談起當地的極豐富藝術藏品,讓我們一起回憶多年前在翡冷翠我的一位朋友彼得。彼得不是意大利人,一點拉丁血也沒有。父親是英國醫生,母親也行醫,但她家族卻是俄羅斯貴族,祖先為沙皇近身侍衞長、大將軍。但彼得說他們也不完全是俄羅斯人,先祖原是蒙古勇士。我們笑着,指着對方向旁邊翹上去的鳳眼尾(家中眾多姊弟當中,三姐與我的眼睛是「鳳」,一直被人家作笑話。年紀長了,別人的眼角下垂,在下剛好去到平衡水平)。
認識彼得,透過他當時的女友Alba,那個母親來自Toscana另一文藝復興名城Siena、極著名猶太家族,父親卻是她非洲之旅順便遇上的東非黑人,產下後帶回意大利成長,不太黑,亦長得似東方人的漂亮女孩。他們都是我在倫敦上課三年,暑假散居在翡冷翠朋友家的投靠目標。
住得最多是來自翡冷翠古老家族的畫家Andrea,他們在大主教堂背後BorgoPinti、內設小教堂的大宅。其次便是彼得家的、俄羅斯祖先在俄國十月革命之前便在ForteBelvedere背後最高的小山頂上、可覽全城置下的二十個房間城中apartment。Apartment?是的,另有大宅在Arrezo,有五十個房間,家中食用的橄欖油來自翡冷翠及這裏的田莊,葡萄酒則以Arrezo的後園出產為主。
彼得到倫敦在我姐家中小住過,回請姐與姐夫到他家度假。自此姐夫永遠難忘那小山上的橄欖園、起碼過百年的紫藤、圖書館內藏書,及地上超過一千平方呎古老精美波斯地氈,當然還有牆上數不盡的油畫、俄羅斯聖像……我最難忘他收藏起來卻不知價值的日本浮世繪。那時大家都年輕,他們都是翡冷翠念建築的學生,無事駕着小電單車飛越翡冷翠群山,在莊園的邊上吃露天晚餐,喝着葡萄酒胡扯,都是回望最快樂的時光。
彼得說自己不是意大利人,也不是英國人,因由十月革命後母親是那個貴族家庭最後一點血孕,是以家中兄弟全數跟隨母親姓氏,保障家族繁枝再長,是以一直自稱是俄羅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