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友自美國度假返港，酷愛游泳的他，在美國兩個星期，只下了一次水，回到香港第一件事，便是跳進泳池，游個痛快。問他原因，他說：「太多大陸自由行，行為令人作嘔。」
大陸「自由人」並未在美國人的泳池胡亂排泄，可是他們隨隨便便把皮鞋西褲一脫，便跳進了泳池，身上穿的是鬆鬆垮垮的白色國產內褲，你能想像他們濕身後在泳池邊旁若無人走來走去的奇景。那是一個把自己的自由建基在旁人側目之上的民族。
很多年前，我去黃山旅行，山腳下有一個溫泉游泳池，時值深秋，絕大多數遊客都沒自備泳衣，雖然溫泉邊有出售泳衣的店舖，可是到了泳池，才發現在那兒暢泳的男男女女，十之八九穿的是內衣褲，濕了水，質地單薄、款式鬆垮的內衣褲貼在身上，那場面，有些淫亂，也有些兵荒馬亂。我想，人的文明程度也許與物質有關係，一套泳衣是一筆意外開支，對當時的大陸人來說，可能不便宜。
前兩年，朋友在深圳巿區買了間度假屋，樓下有草地網球場，小區內泊滿了名貴房車，其中以大陸人最推崇的寶馬居多。在那兒居住及出入的人屬深圳有錢有文化一族，有了錢，漸漸有了品味，衣褲飾物配襯得還不錯，噴煙的姿態也還優雅。周末，我們去草地網球場打網球，一輛新款平治從我們身邊駛過，駕駛者突然按下車窗，把頭從車窗內探出來，用力吐出一口濃痰，那口痰，被風一吹，掛在了網球場的欄柵上。我終於明白，物質與文明的關係不是必然的。